李建成几乎是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东宫,一进寝殿,也顾不上什么太子威仪了,直接一个“太”字瘫,结结实实地栽倒在了床榻之上,连带着床架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呀声。
累,是真的累。
不是身体上的疲惫,而是那种精神被反复撕扯、算计、伪装后的深度掏空。
应付裴寂那只老狐狸需要戴着温和面具虚与委蛇,揣摩其贪婪,引导其入彀;转头又要去面对老李头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,在看似随意的麻将局和家常闲谈中,应对那些暗藏机锋、直指核心的致命问题。
他感觉自己这穿越而来的灵魂,都快被这高强度、高风险的古代顶级权力博弈给榨干了。
照这个节奏下去,别说实现什么闲云野鹤的理想了,能不能活到正常退休年龄都是个问题!真他娘是折寿啊!
他四仰八叉地躺着,双目无神地望着帐顶繁复的绣纹,任由疲惫如同潮水般淹没自己。
不过,烦躁归烦躁,累归累,他脑子里那根理性的弦却并未放松。
他开始梳理当前的局面。
与裴寂的“联盟”已经明牌,这老家伙正欢天喜地地往自己挖好的坑里跳,捞钱揽权,不亦乐乎,殊不知他越是得意,将来摔得就越惨。裴寂这艘破船,沉没只是时间问题。
北边,等二郎率军抵达边境,有他“赞助”的《漠北水文草场略图》,此战胜算大增。一旦捷报传来,携大胜之威,二郎在朝堂亦或是在民间的声望将达到一个新的高峰。
到那时……可就是图穷匕见的时刻。
清裴寂出朝堂,扫除这个碍眼又贪婪的老朽。
然后……
李建成的思绪在这里顿了一下,一个清晰无比、早已决定的计划浮上心头:
让太子给二郎……
这念头刚完整闪过,他猛地意识到什么,嘴巴无声地张合了一下,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:
清裴寂出朝堂,让太子给二郎……
……我滴个妈!
李建成一个激灵,差点从床上弹起来!眼睛瞬间瞪得溜圆!
自己刚才在脑子里盘算计划,居然他娘的……单押上了?!还押得挺工整?!
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他有种哭笑不得的荒谬感。他这是压力太大导致精神异常了,还是被这大唐的文艺氛围给潜移默化了?
谋划个事关身家性命和王朝未来的大事,居然还能整出个即兴RAP来?
AKA七世纪最强碳基生物,亚洲洲长、洲委书记,东半球话事人,龙凤之姿、天日之表,大唐秦王,太尉、司徒、尚书令、中书令、陕东道大行尚书令、益州道行台尚书令、雍州牧、凉州总管、领右翊卫大将军、左右武侯大将军、领十二卫大将军、上柱国、天可汗、天策上将、大唐太宗文皇帝李世民他哥,大唐第一(任)太子 ! ——李.不想当皇帝.建成。
这一长溜介绍听起来确实唬人,但是,他娘的只有最后一个是属于自己的……真是自己都能把自己气出来一肚子憋屈气。
他抬手揉了揉额角,又是好气又是好笑,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、带着浓浓无奈和自嘲的叹息。
“唉……这都什么事儿啊……”
行吧,单押就单押吧,至少说明计划还挺顺口,容易记。
他重新瘫了回去,望着帐顶,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极淡的、带着点破罐子破摔意味的笑意。
行,就这么着吧。等二郎回来,这太子……谁他娘爱当谁当去!
这憋屈活儿,老子是他娘的真干不了了!
在床榻上躺了好一阵子,翻来覆去的却始终没有睡意,正在他纠结着想要干点什么打发时间的时候,就听到寝殿外传来李元吉的声音。
“大哥,你在睡觉吗,大哥?”
“大哥,你睡着了吗,大哥?”
“大哥,你说话啊,大哥!”
李建成听着门外李元吉那堪比魔音灌脑、循环播放的叫门声,额角青筋都忍不住跳了跳。
这弟弟的脑回路,当真是清奇得能绕长安城三圈!这算什么?大唐版本的“怀民亦未寝”?
可人家苏轼是文人雅趣,他李元吉这纯属是……扰人清静!
他没好气地冲着门外吼道:“我他娘的要是睡着了怎么说话!”
话音未落,李元吉就顶着一张灿烂得过分的笑脸,一手一个,牵着两个粉雕玉琢、约莫三四岁的小萝卜头,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,仿佛进的是自家后院。
“大哥,你没睡啊,大哥!那我进来了啊,大哥!”
他这自带回音的说话方式,让李建成一阵无语。
然而,没等李建成开口训斥这冒失鬼,李元吉下一句话就让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。
“大哥,我知道你子嗣稀少。”
李元吉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,甚至还带着点“看我多体贴”的得意:“但我儿子多啊!以后这两个小的,就让他们管你叫阿耶,管我叫四叔……”
说着,他还觉得不够有说服力似的,轻轻用脚尖碰了碰那个看起来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的屁股蛋儿,催促道:“还不快跪下叫阿耶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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