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,他向来懒得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跟大哥争辩,有那功夫鸡都吃完了。
于是他非常敷衍地、从善如流地改口:“哦,行吧行吧!大哥,我饿了,赶紧给我整个鸡……呃,弄只鸡来!要肥点的!”
目的达到,李元吉立刻就把刚才那什么“文明真理”抛到了脑后,满心只剩下对肥鸡的渴望。
李建成看着他这副德行,就知道自己这“文明教育”算是白费功夫了,对牛弹琴。
他无奈地摇了摇头,冲着殿外吩咐道:“去,让膳房准备两只……不,三只烧鸡,再配几个小菜,速度快些。”
吩咐完,他重新坐回榻上,看着已经开始跟两个小孩吹嘘自己当年(其实也没几年)在战场上多么勇猛(大概率是吹牛)的李元吉,心里那点因为朝堂纷争和李渊试探而产生的阴霾,倒是又被这活宝弟弟冲散了不少。
虽然心累,但有时候,有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弟弟在身边,这深宫大院的日子,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。
罢了罢了,鸡就鸡……额,总比他又想出什么更离谱的幺蛾子强。
李建成认命般地想道,顺手拿起一块宫人刚送来的蜜饯,塞进了旁边那个乖巧小女孩的嘴里。小女孩立刻眯起眼睛,露出了一个甜甜的、毫无阴霾的笑容。
嗯,以后一定要再生一个小姑娘。
不过稍时,三只烧鸡个几盘小菜便端了上来,李建成这段时间可是教了不少厨子,如今再想吃点什么也用不着自己动手了,只要吩咐下去就有人去做……这该死的封建社会啊!
真堕落!真腐败!是真得劲儿!美滋滋!
“喝酒不?”
“不了,不了……昨夜在府上自己小酌了几杯,如今还有些难受……”
“欸~哥再教你一个真理,喝完酒之后难受,再喝一点透透就好了,真的,你相信哥,哥啥时候坑过你……”
半个时辰后,东宫偏殿内弥漫着烧鸡的余香和淡淡的酒气。李建成单手支颐,另一只手无意识地转动着桌上的空酒杯,眼神颇有些复杂地看着对面。
齐王李元吉已然彻底趴在了桌子上,发出均匀而响亮的鼾声,脸颊泛着酣醉的红晕,嘴角还挂着一丝可疑的亮晶晶的痕迹(可能是鸡油也可能是口水)。
李建成看着这一幕,陷入了深深的沉思。
……我是不是对‘透一透’这个概念,有什么误解?
还是说……老四这憨货的酒量,比他表现出来的还要不堪一击?
他本来只是想小小地“报复”一下李元吉之前的扰人清静和口无遮拦,顺便验证一下自己前世听来的、不知真伪的“解酒偏方”。
谁能想到,他才劝着李元吉“透”了不到三杯,这家伙就直接从喋喋不休模式切换成了休眠模式,速度快得令人措指。
“唉……”李建成叹了口气,揉了揉眉心。这叫什么事儿啊。
他挥挥手,示意内侍上前:“扶齐王去偏殿歇息,小心伺候着。”
内侍们轻手轻脚地将睡得死沉的李元吉架了起来。就在被扶起的瞬间,李元吉似乎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:“大哥……鸡……好吃……下次还来……”
李建成闻言,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。
看着李元吉被扶走的背影,殿内重新恢复了安静。
只剩下李建成一人,对着一桌狼藉的杯盘。
酒精的作用下,李建成自己也觉得有些头脑发沉,但思绪却异常活跃起来。
他想起了李元吉刚才醉醺醺时,断断续续说的一些话。
“……大哥……我知道……他们都觉得我浑……可我……我不傻……”
“……二哥……厉害……是真厉害……可我……我也是阿耶的儿子……”
“……有时候……我就想……跟着大哥你……有肉吃……有酒喝……挺好……”
“……那个位置……嘿……谁爱争谁争去……累得慌……”
这些醉话,或许有七八分是真意。李元吉看似莽撞浑噩,但生在帝王家,又岂会真的全然不懂?
他只是用这种浑不吝的方式,在规避着某些更残酷的东西,选择了一条对他来说更轻松的路。
李建成拎起酒壶,给自己又倒了一杯,却没有喝,只是看着那清澈的液体在杯中晃动。
权力……皇位……
这些东西,对于元吉来说是负累,对于世民来说是志向和抱负,对于他李建成而言呢?
是枷锁,是麻烦,是他千方百计想要甩掉的烫手山芋。
他如今所做的这一切,都是为了最终能够……顺利地把这顶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太子冠冕,甚至是未来的皇冠,拱手让人。
想想还真是……讽刺。
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,带来一丝灼热。
“透一透……屁的透一透……”
他低声笑骂了一句,不知是在骂那不靠谱的偏方,还是在骂这身不由己的处境。
算了,不想了。
船到桥头自然直。等二郎回来,把这摊子事一交……
到时候,天高任鸟飞,海阔凭鱼跃。他李建成,终于可以去找点正经事干了——比如,好好研究一下,怎么才能名正言顺地让老李头给他弄个……呃,学外语的伴读?
带着这点微醺的、不着边际的念头,李建成也感觉眼皮越来越重,他挥退左右,自己也和衣躺在了榻上。
阳光爬进大殿,映照着两位身份尊贵的皇子身上,一个在偏殿鼾声如雷,一个在主殿沉沉睡去。
或许只有在这样的时刻,他们才能暂时抛开身份的重负,获得片刻的安宁。
而关于“透一透”的真理,看来还需要在未来的日子里,用更多的实践(和受害者)来慢慢验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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