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因为先有阿耶,才有了我们兄弟,再之后才有了大唐,孤是太子不假,但在这之前,我先是您的儿子,他们的大哥……”
李建成这番回答,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,其蕴含的情感和力量,让李渊这位见惯风浪的开国帝王,心神俱震,竟生出了难以言喻的无力与挫败感。
李渊怔怔地看着自己的长子,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他。
“因为先有阿耶,才有了我们兄弟,再之后才有了大唐。”
这句话,朴素至极,却重若千钧。它将一切的根源,归结于最原始、也最牢固的血脉亲情和伦常秩序。它将“太子”的身份,排在了“儿子”和“兄长”之后。
“孤是太子不假,但在这之前,我先是您的儿子,他们的大哥……”
这不再是君臣奏对,这是一个儿子对父亲的坦诚,一个兄长对弟弟的担当。
李建成没有用任何权谋术语,没有描绘任何宏伟蓝图,他只是用最直白的方式,剖开了自己的内心。
他容忍天策府的“蹦跶”,不是不能捏死,而是不愿。因为那是他的二弟,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。
他平日里表现得“不着调”,或许是一种自我保护,或许是他本性中对那套繁文缛节和无情争斗的厌烦。他此刻要亲自去帮二郎,不是为权,不是为名,仅仅是因为——他是大哥。
在这个将“天家无亲”视为铁律的时代,李建成这番近乎“幼稚”的赤子之言,却拥有着一种撼动人心的力量。
李渊信了。
在这种时候,在这种已经见识到李建成隐藏的恐怖能量后,他相信李建成无需,也不屑于再用这种最朴素的情感来扯谎欺骗他。
也正是因为信了,李渊才感到了那股深深的无力与挫败。
他一生都在平衡,在算计,在利用,在防范。他平衡朝堂势力,算计功臣宿将,利用儿子们之间的竞争来巩固自己的权力,防范着任何一个可能威胁到他皇位的人,包括他的儿子们。
他以为这就是帝王之道,这就是掌控天下的不二法门。
可今天,他这个一直被他认为“不够狠辣”、“略显平庸”的长子,却用最直接的方式,给了他当头一棒。
原来,有一种力量,超越了权谋,凌驾于算计之上。那就是基于血脉和亲情的绝对信任与担当。
这让李渊一直以来信奉的帝王心术,显得如此……可笑,甚至有些卑劣。
他感到无力,是因为他发现,自己穷尽心力维持的平衡,在李建成这种“降维打击”般的格局和力量面前,不堪一击。
他感到挫败,是因为他意识到,自己或许从未真正了解过亲情的力量,也从未给过儿子们足够的、纯粹的信任。
李渊踉跄着后退一步,靠在了冰凉的门框上,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。他看着李建成,眼神复杂到了极点,有欣慰,有愧疚,有震撼,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……释然。
“好……好……好啊……”
李渊喃喃道,声音沙哑,带着一丝哽咽,“朕……朕明白了。”
李渊最后深深地看了李建成一眼,那眼神复杂难明,有审视,有惊叹,或许还有一丝……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对未来的隐隐期待。
他没有再说什么,只是缓缓迈步,从李建成身边走过,走出了东宫,融入了外面的夜色之中。
殿内,只剩下李建成一人,独立于烛火之下。
他知道,从今夜起,他与父皇之间的关系,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。
他不再是那个需要小心翼翼、仰仗父皇鼻息的太子。
他展露出的獠牙与力量,已经让这位帝王父亲,不得不重新审视,并以一种近乎平等、甚至略带忌惮的姿态,来对待他这位继承人。
前路,依旧未知。
但至少,他拥有了更多掌控自己命运,以及……推动那场他期盼已久的“交接”的筹码。
李建成缓缓闭上眼,感受着这寂静深夜中的暗流涌动。
风暴,才刚刚开始。
回到两仪殿,李渊亦是独自一人,望着窗外无边的夜色,久久无言。
今天,他失去了一位“老友”权臣,却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儿子。
翌日,天光未亮,晨曦尚且挣扎在厚重的云层之后,李建成已然起身。没有繁琐的仪仗,没有隆重的告别,甚至没有惊动太多人。他只是如同六年前离开时那般,轻装简从,带着绝对忠诚的彪子,悄然离开了沉睡中的长安城。
马蹄踏在青石板上,发出清脆而孤寂的声响,打破了黎明前的宁静。
因为突厥,他带着彪子,快马离开长。
正如他当初那样,因为突厥,毅然带着彪子从岭南回到了长安。
相同的人,不同的路……
六年前,他是为了避开长安的储位之争,为了在那场注定惨烈的兄弟阋墙中求得一线生机,也为了心中那点对自由的向往,选择了远走。那时的离开,带着几分无奈,几分迷茫,也有几分卸下重担的轻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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