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汤姆的脸 “唰” 地白了,手里的麦秆掉在地上:“是…… 是那些兽人?去年他们就烧过西坡的麦田……”
“不止。”
易捡起那根麦秆,指尖碾过焦黑的边缘,
“兽人用的是火把,这是魔法。”
他想起老杰克酒馆里那几个假装喝麦酒的陌生人,他们袖口露出的布料沾着铁岩堡特有的火山灰,“最近有生人靠近过田地吗?”
老汤姆拍着大腿想了半晌,指节都拍红了:
“前天来过个卖草药的,穿件灰布褂子,说有秘方能让麦子增产三成。我瞧他细皮嫩肉的,不像常年跑乡下的,就没理他。”
他忽然停住,眼睛瞪得溜圆,“对了!他在田埂上转了好几圈,还假装掉了荷包,蹲在地上摸了好一会儿 —— 当时我只当他是想偷东西,现在想来……”
易的指节在麦秆上掐出一道深痕。
冈瑟的人终于对粮食下手了。
灰岩镇的春耕是北境的指望,一旦麦田出问题,不用铁隼伯爵出兵,镇里就得乱起来。
“让巡逻队入夜后加倍巡防河岸,” 他的声音冷得像河底的石头,
“尤其注意往田里扔东西的人。告诉农户,把农具都收进仓库,别留在地头给人当幌子。”
老汤姆应声跑远,草鞋踩在泥地里发出 “啪嗒” 声。
易望着他佝偻的背影,忽然觉得这片刚抽芽的麦田,像极了灰岩镇的命运 —— 看似充满希望,根下却藏着无数暗刺。
返回工坊区时,易特意绕到了老巴克的铁匠铺。
铺子的木门挂着块铁皮,上面用烧红的铁钎烫着个歪歪扭扭的犁,是老巴克的记号。
他推开门时,“吱呀” 的声响惊得屋梁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走。
老铁匠正站在铁砧前,手里的锤子落得又准又狠,火星溅在他花白的胡子上,他眼皮都不抬一下。
铁砧上是把犁铧,弧度比普通犁铧深了半寸,边缘还加了道棱。
易认得这设计 —— 是布伦特上个月画的图纸,说是能深耕还不缠草,老巴克当时还骂这是 “瞎折腾”。
“钢材还合用?”
易靠在门框上,看着墙角堆着的几件农具。
那里有把镰刀,刃口磨得发亮,刀柄缠着新的麻绳;还有个锄头,锄板比寻常的宽,显然是为了提高效率。
老巴克哼了一声,锤子却没停,“咚” 的一声砸在犁铧上:“比以前的强点,烧红了不粘锤,打起来省劲。”
他忽然停手,用铁钳把犁铧夹到冷水里,“滋啦” 一声,白雾腾起时,他从柜台下摸出个布包,往易面前一递,“但淬火时总裂,你们工坊肯定藏了诀窍。”
布包里是几块断裂的钢片,断口处泛着灰黑色,带着被冷水急淬的痕迹。
易捏起一块,钢片很轻,边缘却锋利,能感觉到里面不均匀的应力 —— 这是被人故意用错淬火法子的结果,不是钢材的问题。
他不动声色地把布包收好:“让布伦特下午来一趟,他跟矮人们学过淬火的法子,说不定能帮你看看。”
老巴克浑浊的眼睛闪了闪,突然往炉膛里添了块煤。
煤块在火里炸开,火星溅到地上,他借着拨火的动作压低声音:“南边来了几个商人,穿得人模狗样,出三倍价问工坊的事 —— 问高炉怎么建的,风箱怎么弄的,连铁匠的工钱都打听。”
他用铁钳拨了拨火,声音压得更低,“其中一个家伙的靴子底沾着硫磺粉,我在矿上见多了,那是引火用的,混上油脂,一点就着。”
易的指节微微收紧。
硫磺粉混上桐油,就是最好的助燃剂,足以让整个工坊区在半个时辰内变成火海。他想起母亲留下的笔记里写过:“最可怕的敌人从不在战场上,而在你转身时的阴影里。”
“下次见着他,” 易的声音轻得像风,“不妨请他试试你新打的马蹄铁。” 他瞥了眼墙角堆着的几块烧得变形的马蹄铁,“听说你最近打废了几个,烧红了没人要?”
老巴克咧嘴一笑,露出仅剩的三颗牙,牙床上还沾着烟渍:“正好能让他长长记性,省得总惦记别人家的东西。”
午后的老杰克酒馆飘着麦酒的酸香,混着烤面包的焦味,在空气里酿成一种让人放松的气息。
易推开木门时,门楣上的风铃叮当作响,像一串碎银子在碰撞。
酒馆里稀稀拉拉坐着几个客人,大多是码头的劳工,正埋头喝着麦酒,用粗话聊着河运的事。
角落里三个穿粗布衣裳的男人却显得格格不入。
他们的桌子上摆着几乎没动过的麦酒,杯沿连个唇印都没有。
其中一个瘦高个的手指修长,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,绝不像干体力活的;另一个矮胖子总在摸腰间的钱袋,动作僵硬,像是在掩饰什么;最年轻的那个时不时往门口瞟,眼神里的警惕藏都藏不住。
易在他们邻桌坐下,木椅发出 “吱呀” 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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