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点了杯淡啤酒,杯底还沉着些麦麸,这是老杰克对熟客的照顾,说带着麦香更够味。
他刚端起杯子,腕间的星穹之引忽然轻轻震动,像有只小虫在皮肤下游走 —— 这是黑暗魔法伪装的气息,比上次在风蚀隘口遇到的死灵法师高明得多,却瞒不过胎记的感知。
那股气息裹在三人身上,像层薄冰,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。
“…… 粮仓的守卫每两小时换一次岗,换岗时会沿着墙根走一圈……” 瘦高个的声音压得很低,像蚊子嗡嗡叫,话音未落就被矮胖子用肘撞了一下。
矮胖子的眼神往易这边瞟了瞟,喉结动了动:“听说了吗?南边的羊毛价涨了,今年冬天的毡子怕是要贵了。”
瘦高个立刻接话,语气却生硬得像生吞了石头:“是啊,我家婆娘还催着买毡子呢……”
易慢慢喝着啤酒,麦酒的酸味在舌尖散开。
他能用意识看见瘦高个靴底沾着的泥土里混着草籽,那是粮仓附近特有的稗草;矮胖子的钱袋露出个角,能看见里面的银币边缘刻着铁岩堡的徽记;最年轻的那个袖口卷着,手腕上有道新鲜的疤痕,像是被什么东西勒的。
喝完最后一口酒,易放下杯子,对老杰克抬了抬下巴。
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:放长线,钓大鱼。
老杰克正擦着杯子,闻言动作顿了顿,眼底闪过一丝了然,又继续低头擦杯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。
刚走出酒馆,巷口的阴影里突然飘出个人影。
凯尔文穿着件灰色斗篷,斗篷的边缘磨出了毛边,却洗得很干净。
他的皮甲从斗篷下露出一角,带着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,显然刚经历过打斗。
腰间的 “坠星” 长刀在阴影里泛着冷光,刀鞘上镶嵌的蓝宝石像只不眠的眼睛。
“你的工匠手艺确实非凡。”
凯尔文的声音从斗篷下传来,带着风的质感。
他递来一张羊皮纸,纸角卷着毛边,上面用炭笔写着几行字,墨迹有些晕开,像是被水浸过。
易展开羊皮纸,指尖划过上面的字迹:三十把强弓,要能射穿三指厚的木板;二十套轻甲,甲片要薄但韧,能挡得住兽人战斧。最底下写着日期:下个月满月前。
“这足够武装一支精锐小队了。” 易的指尖停在 “满月前” 三个字上。
他知道,满月时暮色森林的兽人格外狂躁,往年这个时候,商队都不敢走森林边缘的路。
“正是要武装一支小队。” 凯尔文的目光投向暮色森林,那里的云层正越积越厚,像块浸了血的破布。
“知道‘守界者’吗?”
见易摇头,他从怀里摸出枚徽章,用两根手指捏着,递到易面前。
徽章是青铜打造的,三环相扣,内环刻着麦穗,代表人类的耕种;中环是战斧,象征矮人的锻造;外环缠绕着藤蔓,是精灵的自然之力。徽章的边缘有些磨损,显然被人摩挲了很久。
“三百年前的‘血月之战’,兽人大军突破北部防线,一路烧杀抢掠,直逼王都。”
凯尔文的声音低沉下来,像沉入河底的石头,“是人类的骑士、精灵的弓箭手和矮人的重步兵联起手来,在冰封隘口挡住了他们。那仗打了三个月,尸体堆得比城墙还高,河水都染红了。”
他用指腹摩挲着徽章上的纹路:“战争结束后,活下来的战士成立了守界者。我们不属任何国家,不参与任何政治,只做一件事 —— 守住文明世界的边界,不让兽人、黑暗法师那些东西越过线来。”
易的指尖触到徽章上的精灵符文,那纹路纤细优美,与母亲手杖上的雕刻如出一辙。
他想起小时候,母亲总在月光下擦拭那柄手杖,杖顶的月光石会发出柔和的光,映得她的侧脸像蒙着层银纱。
“你们与精灵族……”
“现任精灵女王是我们的大祭司。” 凯尔文的目光变得深邃,像暮色森林深处的湖泊,“是她让我来找你。”
易的心跳漏了一拍,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。“为什么是我?”
“她说你流着阿斯塔莉亚的血。” 凯尔文的声音像块石头投入深潭,激起层层涟漪,“你的母亲,曾是我们最杰出的成员之一,代号‘月刃’。”
母亲的影像突然在脑海里清晰起来。
她不仅会擦拭手杖,还会在夜里对着星图发呆,嘴里念着些听不懂的词语;她的箭术极好,能在百步外射中飘落的叶子,却从不让别人知道;她离开的那天,把星穹之引的胎记露给他看,说 “这是星辰的印记,会指引你找到该走的路”。
“女王没说更多,只说阿斯塔莉亚的选择必有深意。” 凯尔文按住刀柄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,
“我们观察你很久了,易?德文希尔。你在法伦斯塔护着领民对抗狼群,在风蚀隘口剿灭死灵法师,在灰岩镇建工坊、种麦田,你身上那股…… 不可说的力量,都证明你是我们的人选,大祭司说这一切全是阿斯塔莉亚的指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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