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秋的寒风,已然带上了凛冽的刀锋,刮过铁岩堡高耸的黑色城墙,发出呜咽般的嘶鸣。
那声音像是无数亡魂在风中低语,诉说着北境土地上绵延不绝的战火与苦难。
城下,是望不到边际的兽人营帐,绿色的潮水般蔓延至远方的枯骨峡谷,狰狞的狼骑兵在营地外围游弋,马蹄踏过冻土的声响沉闷如雷,带着原始蛮荒气息的号角声此起彼伏,每一声都像重锤般砸在守城士兵的心上。
冈瑟?冯?艾森哈特伯爵矗立在主城门楼冰冷的垛口后,肥胖的身躯裹在华丽的铠甲里,铠甲上镶嵌的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闪烁着冰冷的光泽,却丝毫无法为他抵御从城墙缝隙钻进来的寒风,只有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。
他脸色铁青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城下那些咆哮的绿色身影,眼角的皱纹因愤怒和焦虑拧成了深深的沟壑,心中五味杂陈,悔恨与愤怒像两条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内脏。
“一时鬼迷心窍…真是一时鬼迷心窍啊!”
他几乎要咬碎后槽牙,浓重的呼吸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色的雾气。
当初若不是想贪图那点便宜,看到兽人与易两败俱伤,看到泼天的军功就在眼前,又何至于冒险去进攻兽人。
他还记得第一次与兽人首领格罗什会面时的场景,那个独眼兽人身上虽然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,粗糙的手掌拍在他的肩膀上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,嘴里说着虚伪的合作承诺,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却满是贪婪与残忍,但毕竟合作了那么多年,从那些绿皮兽人的身上赚取了那么多的好处。
如今,算计落空,他被对方视为背叛者,落得如今被数万兽人大军团围困的下场,这简直是北境贵族圈子里天大的笑话!
他眼角余光瞥向站在不远处的斯通男爵和杰克逊总督。
斯通男爵身形挺拔,即使穿着厚重的铠甲,也难掩其军人的硬朗气质,他面容沉稳,正仔细查看着城墙防御工事,手指时不时在城垛上敲击,似乎在判断城墙的坚固程度,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严谨与专业。
杰克逊总督则眼神深邃,看似无意地巡视着城头,但冈瑟知道,这两双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他,像是在审视一个失败者。
若非有他们在,他早就想办法再次派出使者,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,也要和格罗什那个独眼兽酋“好好谈谈”了。
可现在,他连这点念头都不敢轻易表露,一旦被抓住把柄,通敌的罪名足以让他万劫不复,不仅会失去现有的一切,甚至可能连累整个家族。
“父亲,东面城墙第三段需要增派一队弩手,兽人昨晚的进攻在那里留下了几处破损,我担心他们下次会主攻那里。”
卡尔?冯?艾森哈特走上前,低声汇报,年轻的脸上带着连日激战留下的疲惫与污迹,一道浅浅的伤疤从他的额角延伸到脸颊,那是昨天亲自带队反击时被兽人战斧划到留下的。
他眼神却依旧锐利,像一把未出鞘的利剑,紧紧盯着父亲,等待着指示。
冈瑟烦躁地挥了挥手,语气中满是不耐:“调!把预备队最后那三十名弩手派过去!该死的,我们的箭矢还够支撑几天?”
他现在满心都是焦虑,根本没有心思仔细思考防御部署的细节,只想着能尽快缓解眼前的危机。
卡尔沉默了一下,他知道父亲现在的心情,但作为儿子,他必须如实汇报情况,声音更低了些:
“如果兽人保持这种强度的攻击,最多…最多五天。滚木和擂石也消耗很大,熔炼铁器铸造守城器械的进度太慢,工匠们已经日夜不停了,可铁矿的供应越来越紧张,而且很多工匠都因为连日劳作病倒了。”
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,连日来的苦战让整个铁岩堡都陷入了困境,物资的短缺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。
冈瑟的心猛地一沉,像是被人狠狠踹了一脚。
物资,这是他眼下最头疼的问题。
城内存粮原本还算充足,但被困多日,坐吃山空,已经开始实行严格的配给制度,普通士兵每天只能得到勉强够果腹的黑麦面包,贵族们的食物虽然依旧丰盛,但也比平时差了不少。
伤兵营里更是人满为患,简陋的帐篷里挤满了受伤的士兵,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,药品,尤其是止血和消炎的草药早已告罄。
每天听着伤兵们压抑的呻吟,看着他们因缺医少药而慢慢死去,那种无形的压力比兽人的战鼓更让人窒息。他甚至不敢去伤兵营,害怕面对那些绝望的眼神。
就在这时,城下的兽人阵营忽然产生了一阵骚动。
原本聚集在正面,手持各种简陋武器,准备发起新一轮攻势的大批兽人战士,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,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伸长脖子朝着西北方向张望,部分队伍开始转向,朝着西北方向躁动起来,隐约可以听到那边传来了急促的号角声和隐约的喊杀声,那声音虽然遥远,却带着一种令人振奋的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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