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爷回府,王妃掌权,雷霆手段清查账目,停职贪仆……这一连串的消息,如同重重阴云,笼罩在锦瑟院上空,压得林氏几乎喘不过气。
而真正让她感到刺骨寒意的,是刘嬷嬷的“意外”落井。
那是一个雾气弥漫的清晨。
锦瑟院负责洒扫的小丫鬟,战战兢兢地来回禀,声音带着哭腔:“王、王妃……后、后园那口废井……刘、刘嬷嬷她……她掉进去了……没、没气了……”
林氏当时正在用早膳,闻言手一抖,精致的甜白瓷小勺“哐当”一声落在碗里,溅起几滴粥渍。
她脸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,嘴唇哆嗦着:“你……你说什么?哪个刘嬷嬷?”
“就、就是之前在小厨房帮过工,后来调去浆洗房的刘嬷嬷……”小丫鬟吓得魂不附体。
如月在一旁也是心头巨震,强作镇定地挥退小丫鬟,关上房门,压低声音道:“王妃,怎么会这么巧?她前天晚上才……”
才刚按照她们的吩咐,将那包“梦魇散”藏入主院小厨房的柴堆之后!
虽然事情败露,东西被茯苓发现,但刘嬷嬷是经年的老人,嘴巴还算严实,而且家人在她们控制之中,怎会突然就“失足”落井?
林氏猛地抓住如月的手,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,眼中充满了惊惧:“是他……一定是他!箫晋珩!他知道了!他什么都知道了!” 她声音尖利,带着崩溃的边缘的颤抖,“他在警告我!他在用刘嬷嬷的命警告我!”
那口废井,就在锦瑟院后墙外不远!
刘嬷嬷死在那里,绝非偶然!
“王妃,您冷静点!”如月忍着手上的疼痛,急声道,“无凭无据,谁能说是我们指使的刘嬷嬷?她自己失足落井,与我们何干?”
“无关?”林氏猛地甩开她的手,神经质地笑了起来,笑声凄厉而绝望,“你当我傻吗?刘嬷嬷刚办了事就死了,还死得这么‘巧’!王爷前脚回府,后脚就出了这事!他这是在杀鸡儆猴!下一个……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我了?” 她越想越怕,浑身冰凉,仿佛能感受到那双冰冷锐利的眼睛正透过墙壁盯着她。
“王妃!”如月按住她的肩膀,试图让她镇定,“就算王爷有所怀疑,没有真凭实据,他也不能把您怎么样!您别忘了,您背后还有太子殿下!王爷此刻动您,就是打草惊蛇,对他自己的布局也不利!”
提到太子,林氏混乱的心绪稍微平复了一点点,但恐惧依旧如影随形。
她颓然坐回椅中,双手捂脸,肩膀微微抖动:“可是……可是他知道了……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……如月,我好怕……”
此时的林氏,再无平日那副温婉端庄、实则心机深沉的王妃模样,就像一个被吓破了胆的普通妇人。
刘嬷嬷的死,不仅仅是失去一个棋子,更是箫晋珩对她发出的死亡威胁,清晰而直接。
“王妃,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!”如月眼中闪过狠色,“王爷越是如此,越证明他动了真怒,也越证明我们的行动触到了他的逆鳞!苏晚棠那个贱人,就是他的软肋!我们更不能就此罢手!”
林氏抬起头,泪眼婆娑,眼中却燃起一丝扭曲的恨意:“对……不能罢手……有她没我,有我没她!” 恐惧最终转化为了更深的怨恨和不甘。“太子殿下给的‘解药’呢?还有,我要的东西,找到了吗?”
如月见她重新振作,连忙道:“‘解药’已经到手,万无一失。至于王妃娘娘的‘贴身之物’……主院如今铁桶一般,我们的人很难靠近,不过,奴婢正在想办法,或许可以从她身边新来的那个小丫头豆蔻身上下手,那丫头贪吃爱玩,心思单纯……”
“尽快!”林氏擦掉眼泪,眼神重新变得阴毒,“刘嬷嬷不能白死!本宫一定要让苏晚棠那个贱人,付出代价!”
与此同时,主院内却是一片带着伤感又庆幸的温馨。
苏晚棠亲自将安嬷嬷和小莲接回王府后,立刻吩咐张嬷嬷安排热水、干净衣物和可口的饭食。
看着梳洗完毕、换上崭新棉布衣裙的安嬷嬷和小莲,虽然依旧清瘦,但精神明显好了许多,苏晚棠这才稍稍安心。
她将二人唤至跟前,温声道:“嬷嬷,小莲,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,再无人能欺辱你们。”
安嬷嬷老泪纵横,挣扎着要行大礼:“老奴……老奴何德何能,得小姐如此眷顾……”
小莲也红着眼圈跪下:“小姐,奴婢以后一定好好伺候您!”
苏晚棠连忙将二人扶起:“快起来。嬷嬷年事已高,以后不必再做粗活,就在我这院里荣养,帮我看着这些小丫头们,提点规矩,闲暇时陪我说说话便是。” 她看向小莲,“小莲,你依旧在我身边伺候,和豆蔻、茯苓一样,做个二等丫鬟,月例银子也按此发放。”
这样的安排,既全了主仆情谊,也考虑了安嬷嬷的身体,更给了小莲应有的体面。
安嬷嬷感激涕零,小莲更是欢喜地应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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