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老铁、耗子和瘸叔送到城西的临时住处。这是一处由旧驿站改造的院落,于轩便揣着皱巴巴的委任文书,独自一人前往兵部衙门。
临走前,耗子还特意塞给他一小袋狄人银币,压低声音说:“头儿,京城的小吏都爱刁难外乡人,这钱备着,要是有人找事,就给点‘心意’,别硬碰硬。”
于轩捏着那袋沉甸甸的银币,心里好笑又无奈。他在边境靠 “捡破烂” 攒点家底,到了京城,居然要先用来应付这些歪门邪道。
兵部衙门坐落在皇城根下,远远望去,那朱红的门楼比边境将军府的主宅还要气派。大门上钉着一排排黄铜门钉,每颗都有拳头大小,在阳光下闪着冷光;门口矗立着两尊汉白玉石狮子,眼睛雕刻得炯炯有神,爪子踩着绣球,仿佛在无声地彰显着朝廷部门的威严。
守门的卫兵穿着崭新的明光铠,甲片擦得锃亮,能映出人影,腰间佩着制式长刀,刀柄上缠着红绸,眼神锐利如鹰,扫过于轩时,带着一股京官特有的审视感。
那目光从他的旧靴子落到他腰间的佩刀,再到他风尘仆仆的官服,像是在评估一件 “来自乡下的货物”。
“来者何人?可有文书?” 左边的卫兵上前一步,语气冷淡,没有丝毫客气。
于轩掏出委任文书,双手递过去:“边军校尉于轩,前来兵部报到,烦请通传。”
卫兵接过文书,翻来覆去看了三遍,又对照着于轩的脸看了半天,才不情不愿地对身边的同伴说:“你在这盯着,我进去通报。” 说完,转身走进大门,那背影都透着几分 “高人一等” 的傲慢。
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。于轩站在门口的阴影里,看着来来往往的官员。他们大多身着体面的官服,从从九品的青衫到五品的绯袍都有,步履匆匆,脸上要么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,要么带着应付差事的疲惫。
偶尔有几个武将模样的人走过,身上的盔甲比卫兵的还要精致,却少了几分边境将士身上那股浴血奋战的悍勇之气。
他们的甲片没有刮痕,佩刀没有血锈,连腰间的箭囊都摆得整整齐齐,像是装饰品而非武器。
“这就是京城的武将?怕不是连马都没骑过几次,更别说上战场了。” 于轩在心里吐槽,“要是让他们去边境打狄人,估计第一回合就得把盔甲跑丢。”
终于,通报的卫兵回来了,脸上没什么表情,只摆了摆手:“跟我来,主事大人在偏厅等你。”
于轩跟着卫兵走进大门,穿过几重庭院。庭院里种着名贵的牡丹和海棠,花瓣上还沾着水珠,显然刚浇过水,枝叶修剪得整整齐齐,连一片枯叶都没有。
这和边境军营里随处可见的杂草、乱石形成了鲜明对比。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上,于轩甚至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,安静得有些压抑。
“这庭院要是改成训练场,能练五十个士兵的刺杀术。” 他又开始职业病发作,“可惜了,种这些花花草草,除了好看,一点用都没有。还不如种点土豆,能当军粮。”
最后,在一间挂着 “西偏厅” 牌匾的屋子前,卫兵停下脚步:“进去吧,大人在里面。” 说完,便转身离开,连门都没替他开。
于轩推开门,一股淡淡的茶香扑面而来。偏厅里的陈设很雅致,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,画下面是一张梨花木大案,案上摆着文房四宝和一堆卷宗,旁边放着一张铺着锦缎垫子的圈椅 。
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文官正坐在上面,慢条斯理地品着茶,手里的茶盏是青瓷的,杯沿描着金边。
这就是负责接待的兵部主事,姓王,官居从六品。他见到于轩进来,只是抬了抬眼皮,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,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:“于校尉?哦,就是从边境那个……‘先登营’回来的?” 他一边说,一边慢悠悠地翻开桌上的卷宗,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,那节奏缓慢而刻意,像是在计算着什么,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。
于轩微微躬身,保持着恭敬的姿态:“末将于轩,见过王主事。”
王主事放下茶盏,拿起卷宗,用手指点了点其中一页:“叙功折子我看了,斩获不少啊 。斩敌三百,破辎重队五次,还探得赤铁矿脉。听起来倒是挺厉害。” 他话锋一转,眼神里多了几分揶揄,“就是这上交的军械…… 我看了清单,品类颇杂啊,什么破铜烂铁都有,连带着血的绷带都交上来了,倒像是从战场上捡来的。于校尉,咱们兵部收的是战利品,不是收破烂,你这…… 是不是有点太‘勤俭’了?”
于轩早料到会有人拿这事说事,心里早有准备,语气依旧沉稳:“回大人,末将以为,为国征战,当以勤俭为本。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军械碎片,熔了能再铸兵器;带血的绷带虽脏,但若能从中分析敌军的伤病情况,也能为后续作战提供参考。末将在边境时,常听老兵说‘每一块铁都有用,每一粒粮都不浪费’,所以才不敢随意丢弃这些‘杂物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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