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,既解释了 “破烂” 的由来,又捧了一把 “勤俭” 的名头。可王主事显然不吃这一套,他放下卷宗,身体微微前倾,压低了声音,语气里带着暗示:“于校尉忠心可嘉,就是这想法,未免有些太…… 实在了。” 他伸出右手,拇指和食指轻轻搓了搓,那动作再明显不过,要好处。
“这京城不比边境,办理叙功手续,环节繁多,” 王主事的声音压得更低,带着几分 “好心提醒” 的意味,“从核对功绩到录入名册,再到申领赏银,各个关节都需要‘打点’一二,这样才能顺畅无阻。于校尉刚从边境回来,怕是不懂这些规矩吧?”
于轩心头瞬间燃起一股火气。边境将士们在战场上九死一生,刀架在脖子上拼来的功绩,到了京城,却要被这种只会喝茶敲桌子的小吏勒索,简直是岂有此理!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,指节泛白。
前世当雇佣兵时,遇到这种勒索的人,他早就让对方 “永远闭嘴” 了。可脑海中突然闪过瘸叔临行前的告诫:“京城不比边境,龙蛇混杂,凡事需忍耐,不可轻易动怒,以免给人留下把柄。你现在根基未稳,要是得罪了兵部的人,后续的赏银、任命都会出问题,甚至可能被扣上‘目无上官’的罪名。”
想到这里,于轩硬生生压下心头的怒火,脸上挤出一丝略显憨直的笑容,挠了挠头,一副 “刚懂规矩” 的样子:“大人说的是!是末将考虑不周,不懂京城的规矩。您也知道,末将在边境除了打仗就是守阵地,哪见过这些门道。”
他一边说,一边从怀里掏出耗子准备的那袋狄人银币,袋子 “哗啦” 一响,透着沉甸甸的分量,“末将刚从边境回来,身上除了些军饷和微薄的赏银,一路开销下来,也所剩无几了。这是末将的一点心意,不是什么贵重东西,还请大人行个方便,通融通融。”
他不着痕迹地将钱袋推到王主事面前,同时,眼神微微一沉,那是在战场上无数次与死神擦肩后磨砺出的冰冷杀气,虽然只释放了一丝,转瞬即逝,却足以让常年养尊处优的文官心生畏惧。
王主事的手指刚碰到钱袋,就被这股杀气激得一个激灵,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颤,茶水差点洒在锦缎垫子上。
他抬头看向于轩,这才发现眼前的校尉虽然穿着不起眼的官服,眼神却像藏着刀子。那不是普通武将的凶悍,而是见过血、杀过人的狠厉。
王主事心里瞬间盘算起来:这于轩看着是个粗人,却不好惹,万一真把他惹毛了,自己一个文官,可挡不住他的拳头。再说了,这袋银币虽然是狄人铸的,成色一般,但也够自己半个月的俸禄了,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跟他较劲。
想到这里,王主事干笑两声,连忙把钱袋塞进袖口里,语气瞬间热情了不少:“于校尉客气了!都是为朝廷办事,互相通融是应该的。你放心,你的功绩我都核对过了,没问题!手续我这就给你办,保证半个时辰内搞定!”
说着,他拿起笔,沾了沾墨,飞快地在卷宗上签字、盖章,动作麻利得像是换了个人。之前那慢悠悠的节奏、刻意的刁难,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。不过半盏茶的功夫,他就把办好的文书递给于轩:“好了,手续都齐了。你拿着这文书,去后堂申领赏银和官服,然后等着参加三日后的叙功大典就行。”
于轩接过文书,看了眼上面清晰的印章,心里冷笑一声,表面却依旧恭敬:“多谢王大人通融,末将告辞。”
走出兵部衙门,于轩回头看了一眼那气派的门楼,阳光照在黄铜门钉上,闪着刺眼的光。他捏了捏手里的文书,内心冷哼:“真是阎王好见,小鬼难缠。耗子说得没错,这京城的水,比边境的沼泽还要浑。以后行事,得更小心才行。”
“叮!检测到宿主成功‘解决’刁难小吏,完成‘京城生存第一课’,奖励‘无主之物探测范围临时 + 1 米’(持续 24 小时)。” 老黑的提示音突然响起,带着几分 “鼓励” 的意味。
于轩:“…… 这奖励还真是‘实用’,不知道能不能帮我捡点京城的‘破烂’。” 他摇了摇头,转身朝着临时住处的方向走去。
还有三天就是叙功大典,他得赶紧回去跟兄弟们商量对策,顺便看看耗子能不能找到点 “能让老黑下嘴” 的好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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