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安乡的疫情总算稳住了。
张远站新安里的门口,鼻梁上架着个粗布缝制的口罩,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一双眼睛,正一遍遍地叮嘱村民:
“喝开水,勤洗手,病人用过的东西要烧掉……”
直到确认每个人都记在心里,才带着队伍继续前行。
这一路,队伍已扩展到百余人——不少受过救治的村民感恩戴德,执意跟着帮忙,有的会打铁,便帮着修补工具;
有的会辨识草药,就跟着采挖;
连几个妇人都背着药篓,说要去给更多人熬药。
大户们捐赠的物资也堆了半车,药材、布匹、甚至还有几车粟米,说是“略尽绵薄”,眼神里却藏着对封龙山的敬畏。
行至五福里,远远就闻见一股草药混着腐臭的味道。
这地方比上安乡更大,疫情却更重。
张远没多犹豫,立刻让人搭起棚子,烧起大锅煮药,先给还能动弹的村民分发口罩,再挨家挨户排查病患。
正忙得不可开交时,就见几个背着药箱的人走进村来。
为首的年轻人穿着青衫,眉目清朗,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张远脸上,准确地说,是落在了他的口罩上。
“这位兄台,”年轻人拱手,眼神里带着好奇,“你这脸上蒙着布,倒是别致。”
张远说:“这叫口罩,煮过的布缝的,挡挡飞沫,免得病人的气过给旁人。”
“妙啊!”年轻人眼睛一亮,抚掌道,“《素问》有云‘五疫之至,皆相染易’,你这法子,倒是从根源上防着‘染易’,比光靠药材稳妥多了。”
“这位兄台如此精通医理,定是医者,也是来救人的?”张远问。
年轻人拱手还礼,声音温和:“正是。在下张青,从南方游历而来,听闻此处有疫,特来尽绵薄之力。”
“张青?”张远眼睛一亮,“巧了,在下张远,说起来还是家门,五百年前是一家。”
他顿了顿,试探着问,“兄台从南方来,不知识得南阳的神医张仲景先生否?”
张青闻言笑了,眉眼弯弯:“多谢夸赞,只是家叔素来不喜‘神医’之称,怕是要让你失望了。”
“啊?”张远又惊又喜,“原来是仲景先生的贤侄!难怪有这般仁心妙术!”
张青摆摆手,语气认真:“家叔常说,医者医病,本分而已。”
两人一见如故,互报表字,当即凑在一起探讨疫情。
张青指着口罩又赞:“这物件成本低,易推广,若能让疫区百姓都用上,能少多少病患?子任兄这心思,比药方还珍贵。”
张青看着张远让人用石灰消毒、将病患隔离在单独棚子、甚至教村民用煮沸的布巾捂住口鼻,忍不住点头:“子任兄这些法子,倒是新奇有效,比一味靠药材稳妥得多,值得学习。”
说着,他拿起张远开的药方看了看,略一沉吟:“只是这几味药虽对症,却偏贵,寻常百姓怕是吃不起。
不如减去这味‘当归’,换成‘苇茎’,虽药性稍缓,却便宜易得,再加大‘葛根’的量,一样能退热祛湿,还能省下不少药材。”
张远接过药方一看,顿时恍然:“子佩兄这一改,不仅成本降了一半,还更适合疫区的湿热之症!高!”
接下来几日,两人合作无间。张青医术精湛,辨证精准;张远法子多,组织得力,五里铺的疫情很快得到控制。
这天夜里,两人坐在药棚外的石头上,就着月光分食一块干粮。
张青忽然笑道:“说起来,我倒是听说过子任兄的名号——封龙山的‘张头领’,是吧?”
张远也不意外,他虽没明说,行事做派却藏不住。
他挑眉笑道:“怎么?觉得我这‘贼寇’和别处的不一样?实话说,我这儿稀奇事多着呢,子佩兄若有兴趣,不妨去封龙山坐坐?”
“少来,”张青摆手,眼里却带着笑意,“想拐我去给你当医官?我还得游历四方,见识更多病症呢。”
“哈哈,被你看穿了。”张远大笑,“也罢,道不同,却都是救人,后会有期。”
“后会有期。”
两人就此别过,一个往南,一个继续往北。
队伍行至井陉城外的微水里,这里的疫情更重,却也因靠近县城,消息传得快。
张远一行人的事迹早已传开,刚到镇口,就有百姓提着自家仅有的粮食迎上来,说“盼星星盼月亮,可把救星盼来了”。
更有几个地主商户,主动送来药材和铜钱,态度比在五里铺时更恭敬——谁都知道,这位“张头领”能把郡兵打得落花流水,可得罪不起。
井陉县令姓王,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子,听闻张远来了,躲在县衙里装病。
他心里打得明白:疫情控制住了,功劳是他的;若是惹恼了这位煞星,县城能不能保住都难说。
张远也懒得理会这些,只专心救治病患。
这日正指挥着人搭建隔离棚,忽然见一群人抬着药箱走进镇来,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,络腮胡,声如洪钟,身后跟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年轻人,虽穿着布衣,却透着股沉稳气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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