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氏城内,粮仓的门被敞开,白花花的粟米堆成小山,铜钱用麻袋装着,码在一旁叮当作响。
徐晃亲自督阵分粮,每个投降的郡兵都领到十几枚铜钱。
可领了东西的士兵们大多揣着粮,眼神闪烁地往城门走——没人愿意留下。
“将军,这都第三拨了。”
一个亲兵低声对徐晃说,“给钱不算少,可还是留不住。”
徐晃望着那些匆匆离去的背影,眉头紧锁。
城门口,百姓们背着包袱往外挤,守城的士兵递上麦饼,却被他们摆摆手躲开。
有个老汉被拦下时,急得跺脚:“俺们不是嫌东西少!
是怕啊!
朝廷大军一到,这城准破,到时候连命都保不住,留着粮食有啥用?”
袁咏站在一旁,听着这话心里发沉。
他太清楚这些人的心思了——
在寻常百姓眼里,朝廷的王师永远是正统,像人民军这样的“反贼”,再闹腾也只是一时,等卢植的大军一到,必然是兵败如山倒。
他们不是不信人民军给的好处,是不信人民军能守住这好处。
“让他们走吧。”
徐晃叹了口气,“强留无益,反倒让人更怕。”
他转头看向苍石军的士兵,这些人正蹲在墙角啃干粮,没人抱怨,没人逃跑。
徐晃心里清楚,这些从死人堆里被张远拉回来的流民,信的不是“朝廷必败”,是“跟着人民军,才有活下去的盼头”
十几天后,卢植的大军如期而至。
先映入眼帘的是北军的汉字旌旗,四千禁军列成整齐的方阵,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,步伐踏得地面咚咚作响,连尘土都跟着有节奏地跳动。
紧随其后的,是各州郡调来的兵马,虽不如北军齐整,却也带着一股悍气。
更远处,还有自发赶来的乡勇,扛着锄头刀剑,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头。
“粗略数了数,至少两万。”
周仓捂着还没痊愈的胸口,声音发沉,“这军容……比文丑、夏侯兰那伙人强十倍。”
袁咏脸色发白,喃喃道:“北军精锐,果然名不虚传……”
他从前在官府当差,只闻北军之威,今日一见才知传言非虚——光是那肃杀的气势,就足以让人心头发颤。
城楼下,卢植勒住马,花白的胡须在风中飘动。
他没急着攻城,只是让人在东、西、南三面扎营,唯独留着北门不围——
这是古法“围三缺一”,故意给守军留条“生路”,实则瓦解其死战之心。
一切布置妥当,一个嗓门洪亮的士兵站出来,对着城头喊话:
“城上逆贼听着!卢中郎率王师到此,识相的赶紧开城投降!顽抗者,格杀勿论!
家中有老小的,想想清楚——城破之日,玉石俱焚!”
喊声响彻城墙,城上的士兵们脸色微变,握着武器的手紧了紧。
就在这时,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从城头响起,盖过了喊话声:
“我当卢将军是天下名将,也是一代大儒,却让手下说这种话?
民不畏死,奈何以死畏之?”
城上众将皆是一惊,转头望去——
张远不知何时已站在垛口旁,身上还带着风尘,显然是刚到。
卢植眯起眼,看向城头那个身着粗布战袍的年轻人:“你就是张远?”
张远回答:“正是。”
卢植说到:“你不畏死,就蛊惑百姓,跟你一起赴死?”
张远朗声道:“天灾人祸连年,苛捐杂税如虎,土豪劣绅盘剥,百姓早就活不下去了!
卢将军身居高位,难道不知‘今亡亦死,举大计亦死;等死,死国可乎’?
反正都是死,搏一搏,还有一线生机,总好过饿死、病死、被欺负死!”
卢植眉头微皱:“听你言辞,也是读过书的人,却甘为匪类,蛊惑乡愚,可知‘君为臣纲’?可知‘忠孝节义’?”
“我知。”
张远坦然道,“但我更知‘民为邦本’。将军读的是圣人书,我读的是人间苦。
与有肝胆人共事,于无字句处读书——这才是读书人的本分。
知识若不联系实际,只读圣人之言,那书怕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。
你去问问城外逃荒的百姓,问问饿死的流民,你们书里面的三纲五常,能当饭吃吗?
能挡住苛捐杂税吗?”
卢植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神情,仿佛方才的辩难从未发生,只冷冷吐出一句:
“果然巧言令色!
嘴上功夫再厉害,也抵不过真刀真枪。
敢不敢出城一战,让老夫瞧瞧你的底气?”
张远侧头,目光落在身旁的赵云身上,语气带着几分笃定:“子龙,让他们开开眼。”
赵云抱拳应诺,白袍如流云般一闪,转身步下城楼。
片刻后,元氏城的城门“吱呀”作响地打开,一道白影策马而出。
阳光洒在他银亮的枪尖上,折射出刺目的光。
白袍猎猎,银枪紧握,胯下白马神骏非凡,人与马仿佛融成一道流光,甫一出城便引得两军阵中皆是一静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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