桃河河谷的风,依旧带着淡淡的血腥味。
谷雨率领的三千紫云军,如幽灵般穿梭在河谷西侧的群山之中。
他们的目标是绕到张杨防线的背后,截断其补给与退路。
然而,就在他们即将抵达预定位置时,前方的斥候匆匆回报——
张杨已经放弃了河谷沿线的大部分据点,将三千人马全部收缩到了河谷唯一的出口:晓庄里。
“将军,张杨这是……”一名校尉看着远处晓庄里密密麻麻的防御工事,有些不解。
谷雨眉头紧锁,心中暗叹。
他低估了张杨的警觉性。
晓庄里地势险要,易守难攻,张杨将兵力全部集中于此,等于掐断了所有绕后奇袭的可能。
只要守住这咽喉要道,自己之前的计划就彻底失效了。
“撤。”
谷雨咬了咬牙,低声下令。
他知道,再坚持下去已无意义,只会徒增伤亡。
困死张杨的计划,终究还是没能得逞。
与此同时,张远正率领北路军主力,沿着桃河河谷缓缓前行。
硝烟早已散尽,两岸的工事虽残破,却依旧能看出当日厮杀的惨烈。
让他意外的是,战场被打扫得异常干净,散落的兵刃被收拢,连血迹都被黄土掩盖。
行至中途,他看见了一座新坟,墓碑上刻着“紫云军将军王当之墓”,字迹方正,竟是张杨所为。
张远驻足墓前,弯腰拂去碑上的尘土,眼眶微热。
他想起王当憨厚的笑容,想起他扛着粮食走在封龙山小道上的背影,想起他临死前还攥着赤旗的手……沉默良久,才低声道:“兄弟,安息吧。”
“只是立场不同啊……”张远低声呢喃。张懿、张杨,他们并非十恶不赦的坏人。
在这场乱世之中,每个人都只是被命运推着走的棋子。
若在太平盛世,或许他们还能成为惺惺相惜的朋友,而非生死相向的敌人。
可战场上,刀枪无眼,容不得半分矫情。
他对着墓碑深深鞠了一躬,心中默念:“王当兄弟,你未走完的路,我们会走下去。你的理想,我们会替你实现。”
缅怀过后,张远率领大军继续前行,很快便抵达了晓庄里。
晓庄外,张杨早已列阵等候。他身披重甲,手持长枪,目光如炬地盯着张远的队伍,神色戒备。
两军对垒,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,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火药味。
张远却没有下令进攻,而是独自一人,催马走到阵前,对着张杨抱了抱拳,朗声道:“张将军,张某今日前来,是特来道谢。”
这话一出,不仅张杨愣住了,双方的士兵更是一片哗然,纷纷竖起耳朵,难以置信地看着张远。
道谢?谢什么?谢他们杀了自己的将军吗?
张杨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,本不想理会,但张远的话实在太过反常,他忍不住开口问道:“谢我?何意?”
“谢张将军妥善安葬了我军阵亡的弟兄们。”张远语气诚恳,“尤其是王当将军,能得将军立碑纪念,张某感激不尽。”
张杨脸色微变,随即恢复了平静,冷冷道:“胜者,都会做的事情。不过是尽了几分道义罢了,何足挂齿。”
“话虽如此,但这份道义,张某记在心里。”
张远话锋一转,目光扫过张杨身后的士兵们,“实际上,抛开敌我身份,我们又有什么不同?
都是血肉之躯,都是活生生的人。
中箭了会疼,被刀砍了会流血,战死了,家中的亲人也会伤心落泪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愈发洪亮:“我知道,你们之中,有不少人和我们一样,都是穷苦百姓出身。
你们参军,或许只是为了混口饭吃,或许只是奉命行事。
战场上刀枪无眼,我军弟兄死在你们手中,我并不怪你们。
我们之间,本无深仇大恨,只是命运将我们推到了这条河谷,让我们不得不拔刀相向。
你们大多是身不由己,我们又岂能真的去恨你们?”
张杨被张远说得一时语塞。
他不善言辞,明知张远这番话是在动摇自己的军心,却偏偏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。
他只能硬着头皮,怒喝道:“休要巧言令色!你是反贼,我们是官军!水火不容,岂能混为一谈!”
“将军说得对,立场确实不同。”
张远不卑不亢地回应,“但我刚才也说了,是先抛开敌我身份。
若要论身份,在我们眼中,我们是为天下穷苦人而战的人民军;
而你们,不过是一群还未觉悟的傻子——明明自己也是被压迫的底层百姓,却甘愿为那些欺压你们的地主官僚卖命。
所以,我们不恨你们,只觉得你们可悲。”
他向前一步,声音清晰地传遍两军阵前:“你们去打听打听,我人民军向来优待俘虏,从不滥杀无辜——除非是那些十恶不赦、双手沾满百姓鲜血的败类。
现在,只要你们放下武器,我可以保证,既往不咎,放你们回家与亲人团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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