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霜拉着令狐娇走到张远面前,笑着解释:“先生别瞧令狐娇妹妹年纪轻,她可是深山里的‘小霸王’呢。”
令狐娇闻言,眼睛一瞪,伸手拍了赵霜胳膊一下:“胡说什么,我那是替乡亲们出头。”
原来令狐娇所在的村落藏在南部深山,村民多有少数民族血脉,世代过着半农半猎的日子,民风彪悍得很。
寻常官府嫌山路难行,又怕他们抱团凶狠,向来不敢轻易招惹。
令狐娇自小在山里长大,骑马射箭样样精通,最是见不得弱肉强食,族里族外谁受了欺负,她定要带着人找上门去理论,久而久之,竟成了方圆百里都百里的“公道人”。
“我当初追郭缊追进了深山,迷了路正打转,就撞见了她。”
赵霜想起当时情景,忍不住笑,“她族里人本不想掺和外面的纷争,偏这丫头听我说外面有官老爷欺压百姓,又说我们人民军专打不平,眼睛都亮了——
三言两语被我一撺掇,愣是回村拉了十几个相熟的后生,背着弓箭就跟我走了。”
令狐娇在一旁听着,脸上泛起红晕,却梗着脖子道:“那是你们的道理对胃口!
郭缊那老小子,带兵进山里烧杀抢掠,还敢笑我们女子不能打仗,不揍他揍谁?”
张远望着眼前这两个神采飞扬的女子,再想起被她们联手击溃的郭缊——那位以沉稳着称的将领,竟栽在了两个看似“不按常理出牌”的姑娘手里,不由得哑然失笑。
乱世之中,胜负从来不是按资历论的。
赵霜的大胜像一剂强心针,让刚从战火中喘息的上艾城渐渐活了过来。
百姓们在街头巷尾支起灶台,用缴获的粮食熬了米粥,虽简单,却透着劫后余生的暖意。
张远站在城头,看着下方嬉笑的孩童、忙碌的妇人,心里那点因王当牺牲而起的沉郁,终于散了些。
几日后,议事帐内,张远铺开地图:“张懿被黄巾军拖在晋阳,丁原自顾不暇,眼下正是北上的机会。
雁门郡连接塞外,若能拿下,既能避开与官军主力纠缠,又能为咱们多一块根基。”
赵云点头:“雁门太守皇甫节是皇甫嵩之父,久在边地,不好对付。
但他既要防鲜卑、匈奴,又要镇压境内黄巾,兵力定然分散,正是时机。”
赵霜拍着桌子:“我跟令狐娇妹妹带沾县军打先锋!保证把雁门的城门给先生敲开!”
令狐娇在一旁摩拳擦掌:“听说塞外的马跑得可快了,正好去见识见识。”
大计既定,张远亲率大军北上。
行至阳曲时,只见城门大开,城头空无一人——原驻守的官军早已被调去驰援晋阳,这里成了座空城。
士兵们兵不血刃地接管城池,张远却没留一兵一卒,只派人快马给胡才、李乐道:“贵军攻太原郡,我军愿北上雁门以为策应,互不相扰。”
大军继续北进,越靠近雁门,风里的寒意越重。
这日午后,队伍行至石沙咀沟。
张远正吩咐赵云派斥候探查前路,忽然听到前方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。
“敌袭!”
只见前方烟尘滚滚,一支骑兵如利剑般冲来,为首的老将银须飘洒,铠甲虽旧却擦得锃亮,正是皇甫节。
他身后三千骑兵皆是百战余生的边军,人人眼神凶悍,马速快如闪电,竟是要趁张远军行军未稳,打一场措手不及的突袭。
“列阵!”张远心头一紧,可队伍拉得太长,根本来不及结成阵势。
皇甫节一马当先,手中长槊直取张远,厉声喝道:“逆贼!安敢窥伺边地!”
千钧一发之际,赵云银枪一抖,从斜刺里冲出,枪尖精准地架住长槊。
“老将军,何必如此!”
“食君之禄,忠君之事!”
皇甫节怒喝一声,长槊横扫,逼得赵云连连后退。
三千边军骑兵如潮水般涌入阵中,刀光剑影里,人民军的士兵虽奋力抵抗,却因猝不及防,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。
“跟他们拼了!”
典韦双戟翻飞,护在张远身前,每一击都带着断骨裂筋的狠劲。
赵霜与令狐娇领着沾县军抢占两侧高地,弓箭如雨点般射向骑兵,试图迟滞他们的攻势。
这场仗打得异常惨烈。
皇甫节的边军虽少,却个个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狠角色,马术精湛,配合默契,硬生生凭着一股悍勇在人民军阵中撕开一道缺口。
皇甫节本人更是老当益壮,长槊所指之处,竟无人能挡。
激战半个时辰,边军越战越勇,人民军已经露出败势。
张远都准备下令撤军之时, 赵云瞅准一个破绽,银枪如灵蛇出洞,缠住皇甫节的长槊,手腕一翻,竟将这位老将连人带槊拽下马来。
赵云一枪指着皇甫节的脖子:“老将军,放下武器吧。”
“将军!”边军士兵惊呼,攻势顿时一滞。
皇甫节挣扎着站起,望着围上来的人民军士兵,忽然大笑起来,笑声苍凉。
“张远!”
他看向策马而来的张远,目光锐利如旧,“老夫败了,要杀要剐,悉听尊便!
但雁门乃国之屏障,你若占了此地,须得守住边关,抵御鲜卑、匈奴,莫做民族罪人!”
张远勒住马,心头一震。
他本想按人民军的规矩,放这位老将归去,却没料到对方竟说出这般话。
皇甫节看着他,忽然拔出腰间短刀,横在颈间:“我皇甫家世代守边,唯有战死的将军,没有投降的懦夫!”
话音未落,刀锋已划过咽喉。
“太守!”
“将军!”
边军士兵见状,竟有数十人嘶吼着拔出刀,或自刎,或冲向人民军的刀刃,或策马逃离战场,竟无一投降。
山谷里瞬间安静下来,只剩下风吹过崖壁的呜咽。
张远望着皇甫节的遗体,望着那些倒在血泊中的边军士兵,心头像被巨石压住。
他忽然明白,这些人或许立场不同,却有着同样的执念——守土卫疆,死而后已。
“厚葬他们。”张远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夕阳透过山缝照进沟谷,将满地血迹染成暗红。
人民军虽胜,却无人欢呼。
张远望着雁门的方向,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,这片土地上的战争,从来不止是阶级的厮杀,还有着更沉重的分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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