雁门的风带着塞外的凛冽,刮过马邑城的城头。
张远站在城楼之上,望着下方街巷里往来的百姓——
他们大多身佩兵刃,走路时腰杆挺直,眉宇间带着一股悍勇之气。
这与常山、上艾的民风截然不同,宗族的旗帜在不少院落门前飘扬,邻里之间虽有互助,却也泾渭分明,自成体系。
“将军,调查清楚了。”
一个名叫邹文的学生捧着卷宗上前,“雁门各县,多是几大宗族世代聚居,遇上胡骑袭扰,全族男子齐上阵,靠着抱团才撑到现在。
官府的政令在这里,远不如族长的一句话管用。”
张远摩挲着城砖上的刻痕,这些深浅不一的印记,都是常年与异族厮杀留下的。
他原想推行分田、选吏的法子,此刻却打消了念头——强行变革,只会激起反弹。
此地的宗族抱团,本就是为了生存,若不能理解这份根基,任何改革都是空中楼阁。
因地制宜,特事特办。
就在这里,设立一个“特区”,也不是不可以。
想好以后,张远转身,目光清亮,说:“咱们把章程改一改。在雁门这里,先宣传两条政策,探一探风向。
第一,解武禁。
民间无论刀枪甲胄,皆可持有,官府不做限制,还要请老兵教百姓练兵。”
邹文一愣:“这……会不会生乱?”
“乱不了。”
张远摇头,“他们抱团是为了防胡骑,有了趁手的家伙,只会更齐心。
第二,轻赋税。
今年赋税全免,往后也只象征性收点赋税,至于多少,和百姓商议。
再若有难处,可到县府协商,再减免也行。”
邹文领命而去。
不久消息传开,雁门上下一片哗然。
大族豪强先是惊疑,见人民军果然不查抄武器,税吏上门时也和颜悦色,真能坐下来商量减免,终于放下心来。
马邑城的族长们主动联名,求见张远。
议事厅里,张远看着眼前这些须发斑白的老者,开门见山:“雁门的事,还得雁门人自己做主。
我只提四条:众议——大事大家商量着来;
自主——各县各族自己管自己;
互助——天灾人祸,不分你我,互帮互助;
共防——边境修烽燧,一处有警,八方支援。
你们看,行得通吗?”
老者们面面相觑,最后由马邑最大的李氏族长拱手:“将军信得过我等,我等自然信得过将军。就按将军说的办!”
盟誓那日,各族长与人民军将领共饮血酒,赤旗与各族的族旗一起升起在马邑城头。
没过多久,西部几个原本独立的县也派来使者,请求加入互防同盟。
张远笑着接纳,只派去几名懂军械的老兵,帮他们修城墙、练队伍。
安排妥当,张远将赵云留在雁门:“飞龙军精练骑兵即可,守住边境要道,其余的事,让他们自己管理。”
赵云领命:“将军放心,只要胡骑敢来,定叫他们有来无回。”
大军返回阳曲时,这座四战之地的城池依旧空旷。
晋阳方向,刺史张懿正与胡才、李乐的黄巾军打得难解难分,连河西郡的郭太、杨奉也领兵赶来,将晋阳围得水泄不通。
周边烽火四起,但这交通要道却罕见地无人过问。
“就在这里驻扎吧。”
张远望着阳曲残破的城墙,“一边休整,一边把这里拾掇起来。”
与雁门不同,阳曲百姓多是战乱中流离至此的流民,早已没了宗族依托,对秩序和保护的渴求格外迫切。
张远刚宣布要修城墙、分粮种,百姓们便踊跃响应,连妇孺都提着篮子来搬砖石。
这其中,令狐娇的身影格外显眼。
她不像赵霜那般冲锋陷阵,却总能在最乱的地方找到头绪——流民安置点缺柴了,她领着妇人进山砍柴;
孩子们抢粮闹纠纷,她三言两语就能说开;
甚至连工匠们争执城墙该用夯土还是石料,她也能请来老石匠,让双方蹲在地上画图比对。
“张远,你看这样行不行?”
令狐娇拿着一张画得歪歪扭扭的图纸找到张远,上面标着一排排茅屋,“把流民按手艺分群,铁匠住一块儿,木匠住一块儿,干活方便,也不容易吵架。”
张远看着图纸,上面没有一个字,全部是令狐娇“自创”的简易符号,又看看令狐娇被炭笔染黑的指尖,笑道:“好主意。就按你说的办。”
他渐渐发现,这姑娘身上有种天生的领导力。
苏义、刘兰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,懂章程却少了点灵动;
赵霜、徐晃他们勇猛有余,处理琐事却总显得急躁;
就连赵云,也更擅长战场调度而非民政。
可令狐娇不一样,她不懂什么“制度”“章程”,却凭着一股“大家都该有饭吃、都该说了算”的直觉,把繁杂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。
那日,几个老兵因分配营房闹了别扭,令狐娇过来听了两句,叉着腰道:“都是兄弟,谁住东谁住西就争半天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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