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阳的秋意渐浓,街巷间浮动着萧索凉意,却因董卓推行的新政,透出几分短暂而诡异的生机——党锢之祸得解,积压多年怨气的士大夫阶层暂得慰藉,不满悄然平息;
安抚民生的政令落地,沉寂的市井重燃烟火气,往来行人的脚步也多了几分从容。
世家子弟见董卓尚能纳谏,心中戒备渐渐松动;寻常百姓更是私下低语:“或许这位董相国,真能让这乱世安稳几分。”
朝堂内外,称颂董卓的谀词如潮水般涌来:有人奉他为“再造汉室之肱骨”,有人将他比作“德配伊尹、周公”的圣贤。
听得多了,董卓的腰杆愈发挺拔,浑浊的眼中满是自负与狂妄,指尖轻点镜中身影:“天下英雄,舍我其谁?”
他半生在刀光剑影中摸爬滚打,从未受过这般尊崇,如今权倾朝野,奉承话听得多了,便真以为自己是天命所归的救世主。
这日,一场非正式的百官宴上,酒过三巡,酒意上涌的董卓忽然拍案而起,案上酒樽震得哐当作响,醉眼朦胧却语气笃定:
“当今圣上懦弱无能,遇事只会啼哭,怎及陈留王聪慧明达、谈吐有度?依我之见,不如废帝,立陈留王为新君,诸位以为如何?”
席间瞬间死寂,空气仿佛凝固。
百官或垂首抿酒,或歪身佯醉,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——谁也摸不准,董卓这话到底是蓄谋已久的盘算,是拿众人做服从性测试的施压,还是他向来不过脑子的随口胡诌。
可不管是哪一种,此刻唯有沉默最稳妥,谁也不愿当那个出头的椽子。
唯有司隶校尉袁绍猛地起身,手按佩剑,声色俱厉:“陛下无过,废立乃国之大事,关乎汉祚存续,岂容妄议?相国此举,恐动摇国本,引天下大乱!”
董卓酒意骤醒大半,勃然大怒,肥厚的手掌按向腰间佩剑,剑鞘摩擦声刺耳,寒光凛冽直逼袁绍:“竖子敢尔!汝视我之剑不利否?”
袁绍寸步不让,拔剑出鞘,烛火映照下,剑刃寒光刺眼,与董卓针锋相对:“汝剑利,吾剑未尝不利!”
他出身四世三公的袁家,自带世家傲骨,怎肯屈从一介武夫的蛮横?
两剑相向,杀气弥漫。
百官慌忙起身劝解,拉扯之间,袁绍横剑长揖:“恕袁某不敢苟同!”
言罢,转身大步离去,衣袂翻飞间满是决绝,满座竟无一人敢拦——谁都怕触怒这两头“猛虎”。
宴后,董卓怒摔满桌酒器,瓷片四溅,酒水横流,像个被触怒的孩童般怒吼不止:“他袁绍算什么东西?不过是倚仗祖上余荫的纨绔!我要做的事,谁敢阻拦!”
狂怒之下,他连摔数个酒樽,直到力气耗尽,才瘫坐在榻上,胸口剧烈起伏。
废立之事,就此被正式提上日程。
董卓召集亲信议事,武将们个个摩拳擦掌,吕布更是拍着胸脯请缨:“主公若要行废立之事,末将愿斩尽所有反对者,提着他们的头颅为您扫清障碍!”
谋士之中,李儒沉默良久,最终躬身应道:“主公既已下定决心,属下愿为主公谋划周全,先造舆论、再定仪式,确保万无一失。”
贾诩则已经提前称病不出,闭门谢客,没有参与这一场讨论。
唯有夏侯兰,厉声劝谏:“主公当初以‘重振汉室’为旗帜,才得民心归附、士大夫默许!
如今行废立之举,无异于自毁根基!此路一走,必陷万劫不复之地,天下诸侯定会群起而攻之!”
“你也敢反对我?”董卓双目赤红,怒火中烧,拔剑便要砍去——连一向忠心的夏侯兰都敢顶撞,更让他觉得权威受了挑衅。
夏侯兰挺直脊背,闭目待死,语气决绝:“臣虽愚钝,却知汉祚未绝!主公若执意妄为,臣唯有以死相谏,只求主公迷途知返!”
李儒急忙上前抱住董卓的胳膊,劝道:“主公息怒!夏侯兰虽言语冲撞,却是一片忠心,并无歹意。不如先将他关押,容后再议不迟,也显主公宽宏。”
董卓狠狠一脚踹翻案几,案上文书散落一地,怒吼道:“关起来!打入大牢,让他好好反省!”
消息传出,洛阳城一片哗然。百姓私下议论:“原来董相国终究是豺狼本性,先前的安稳,不过是麻痹人心的假象。”
士大夫们则扼腕叹息:“幸有袁本初、夏侯文馥这般忠臣,仍心念汉室,敢犯颜直谏。”
不久后,朝堂之上,董卓依李儒之计,再次提出废立,理由依旧是“少帝懦弱,陈留王聪慧”。
尚书卢植当庭驳斥,言辞恳切,句句直指要害,痛陈废立之害。
董卓不耐倾听,厉声喝止,直接下令罢免卢植官职,将其逐出洛阳。
一时间,风雨笼罩洛城,汉室江山如风中残烛,在乱世的飘摇中摇摇欲坠。
而远在并州紫云山的张远,对洛阳的乱象只是淡淡一瞥,便将密信置于一旁——董卓的狂妄与短视,早已在他预料之中。此刻,他正静听苏双汇报幽州的动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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