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轮碾过坑洼,震得副驾上的周予安整个人晃了一下。他没发出声音,只是肩膀处的轮廓又淡了一圈,像被风吹散的雾气,只剩一点影子还贴在座椅上。
林小满一脚刹住,车停在书店后巷。她没熄火,先抬手将鱼玉按在车门框上,指尖一划,血珠滚落,蓝光顺着金属蔓延,在车身外画出一道微弱的光圈。结界成形,她才松手,推门下车。
后座的小女孩蜷在角落,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个蛋糕。蜡烛早灭了,糖霜裂了缝,可她没松手。林小满拉开后门,蹲下身,声音压得很低:“你爸爸留了话,我们要一起听。”
孩子眨了眨眼,睫毛抖了抖,终于把脸转向她。
林小满伸手把她抱下来,脚刚落地,就听见周予安的声音从车里传来,轻得像喘气:“铁盒……在钢梁缝里,我碰到了。”
她回头。他抬了抬手,指尖穿过锈铁梁的缝隙,试了两次,才真正抠进一道裂口。指节动了两下,一个巴掌大的铁盒被拽了出来。表面全是锈,边角卷曲,像是被高温烧过又冷却。
林小满接过,手指一扣,卡扣崩开。盒里只有一样东西——一封叠得整整齐齐的信,和一支拇指长的黑色录音笔。
她没急着打开。先看了眼周予安。他靠在座椅上,头歪着,呼吸浅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。左肩还有一点实感,其余部分已经透明到能看清背后的车窗。
“撑住。”她说。
他动了动眼皮,没应。
林小满把铁盒夹在臂弯,先将小女孩抱进书店侧门,安置在楼梯下的旧沙发里。她顺手扯下外套盖在孩子身上,又折回来,把录音笔拿在手里翻了翻。
电量指示灯闪了下,红光微弱。3%。
她撕下衣角一块布,裹住录音笔,贴在掌心焐着。体温一点点传过去,几秒后,按键亮了绿光。
按下播放。
“……他们不是要稿子……”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,背景有风声,像是藏在某个狭窄空间里录的,“他在用我们的故事……喂养‘它’……那个被封印在星门背后的存在……出版社是祭坛……我们是祭品……别信戴星门的人……他们……都不是活的……”
录音到这里,戛然而止。
林小满盯着录音笔,手指没松。
周予安忽然睁眼,瞳孔泛起一层银光。他整个人猛地一颤,胸口浮现出几道黑纹,像蛛网一样迅速爬开,又在几秒内褪去。
“我看到了……”他声音发抖,“编辑的记忆碎片……在书店二楼……杂物堆后面……有块金属板……刻着符文……和星门频率一样……他在那里藏了东西……”
话没说完,他整个人一歪,肩膀彻底透明,只剩头部轮廓还勉强能辨。
林小满立刻抬手去探他颈侧,没脉搏,也没温度。但她知道他还“在”。
她盯着手里的录音笔,脑子里转得极快。录音里说“别信戴星门的人”,可之前那个抱猫的少女,明明帮过她。她戴着星门标记,却没攻击,反而留下线索。
矛盾。
可周予安看到的记忆,和小女孩刚才那句“爸爸说,二楼有灯一直亮着”对上了。
她猛地想起什么。
书店二楼确实有盏老式壁灯,铁艺外壳,玻璃罩发黄。那灯十几年没通电,线路早就断了。可从三天前开始,它自己亮了,蓝光,一闪一闪,像呼吸。
她一直以为是漏电,或是电路错接。
现在想来,不对劲。
她低头看鱼玉。玉片贴在胸口,一直没反应。可就在她想到二楼的瞬间,玉面突然一烫,银光炸了一下,不是警告,是主动预警——光流指向楼梯口,持续三秒,然后熄灭。
不是威胁,是提示。
林小满站起身,走回沙发边。小女孩已经闭上眼,但手还抓着蛋糕盒子。她轻轻把孩子抱起来,往楼上走。
周予安飘在后面,只剩一层影子,几乎看不见。他努力跟上,每动一下都像在对抗某种无形的阻力。
二楼走廊窄,堆着旧书架和纸箱。空气里有股陈年纸张的味道。林小满没开灯,借着窗外微光往前走。壁灯果然亮着,蓝光一明一暗,像是在回应什么。
她走到灯下,伸手去碰灯罩。
指尖刚触到玻璃,鱼玉突然震动。
她猛地缩手,后退半步。
灯没灭,但光变了。蓝光里掺进一丝银线,像电流穿过水底。紧接着,灯罩内侧浮现出几道细痕——是刻上去的,不是裂纹。那些痕迹连成符号,和录音里提到的“符文”一模一样。
周予安飘到她身边,声音几乎听不见:“那块金属板……不在明处……在夹层里……编辑把它嵌进了墙体……”
林小满没动。她在想另一件事。
父亲藏时间胶囊,选在钢梁缝隙,是因为那里没人会去碰。而编辑藏东西,选在灯后夹层,是因为没人会信一盏坏灯能亮。
都是利用“被忽视的地方”。
她转身走向走廊尽头的杂物堆。纸箱摞得歪斜,最上面放着一本破旧的《写作指南》。她伸手去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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