油灯的火苗轻轻晃了一下,纸页上的银纹仿佛也跟着颤动。林小满的手指还按在古籍翻开的那一页,指尖微微发紧。刚才那一瞬,文字像是活了过来,在泛黄的纸面上缓缓游移,拼出几个模糊的字——“溯光”。
她没动,呼吸压得很低。
这书不对劲。不是普通的旧书,也不是单纯的法器,它像有记忆,只对特定的时机和动作做出回应。昨夜母亲魂魄消散前留下的画面还在她脑子里转:老街口、湿漉漉的石板、穿蓝布衫的小男孩回头一笑。那个护身符背面的符号,和眼下这本书角落里画着的一模一样。
她抬起手,从袖中取出一支细笔,笔尖沾了点朱砂水,在旁边白纸上临摹那道符痕。线条刚落成,纸面竟微微发热。她皱了皱眉,又取来一小碟暗红色的墨,那是引魂人用特殊药材熬制的定灵墨。蘸了些许,沿着书页边缘细细涂了一圈。
纸面安静了下来。
再翻一页,原本空白的地方浮现出几行小字:“溯光之仪,需心镜为引,旧物为锚,血契为启。”
林小满盯着这几句,看了一遍又一遍。
时光回溯……真的可行?
她从未试过,也没见谁真正施展过。这类术法只在残卷里提过名字,说是逆天而行,代价未知。可现在,线索全指向这条路——被抹去痕迹的人,找不到记录的失踪案,一个母亲二十年不肯闭眼的执念。常规手段已经走不通了。
头顶横梁上传来轻微的响动。
周予安不知什么时候飘到了桌边,低头看着摊开的书页,眉头微蹙。“你在找回到过去的方法?”
林小满没抬头,“我在确认有没有这个可能。”
“如果能回去……”他顿了顿,声音轻了些,“是不是就能看见那天发生了什么?那个孩子,到底去了哪儿。”
“理论上是。”她合上书,指尖敲了敲封面,“但‘理论’和‘能做到’是两回事。我不知道需要什么,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。”
周予安沉默了一会儿,忽然说:“可你已经在做了,不是吗?涂墨、记符、翻书……你从没打算停。”
林小满抬眼看他。
少年鬼魂盘腿坐在横梁上,双手搭在膝盖,神情不像从前那样怯生生的,倒像是认真在想事情。他不再只是跟在她身后问东问西的那个执念未消的亡魂了。
“我只是不想再等下一个二十年。”她说。
“那我就帮你想办法。”周予安直起身子,“既然叫‘溯光’,总得有个开始的地方。你说‘心镜为引’,那什么才算心镜?”
林小满起身走向柜台后的档案柜。拉开最下层的抽屉,里面整齐码着几十个编号的木盒。她找到标着“忆录卷轴”的那个,取出淡黄色的布帛,轻轻铺在桌上。
“执念越深,记忆越清晰。这卷轴能存魂识片段,阿阮把自己的回忆放了进去。它映照的是她最后的愿望——找到儿子。这应该就是‘心镜’。”
周予安凑近看了看,“那‘旧物为锚’呢?得是跟那个孩子有关的东西吧?”
“嗯。”她点头,“最好是贴身之物,带着气息和时间烙印。”
话音刚落,她忽然想起什么,转身又回到书架深处。手指在一排铁盒间滑过,最终停在一个锈迹斑斑的盒子上,标签写着“T-1987”。打开后,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铜牌,只有指甲盖大小,正面刻着复杂的纹路,背面是个小小的“安”字。
她的心跳快了一拍。
这就是了。三年前处理的那个亡魂,笔记本里夹着这张铜牌,说是留给亲人的信物。当时她以为只是普通遗物,随手归档。现在看来,它和小男孩护身符上的符号如出一辙,连刻痕的走向都一致。
“找到了。”她把铜牌放在书页中央,正好压住那句咒文。
几乎在同一瞬间,纸面泛起一层极淡的光晕,像是水波荡开一圈涟漪。持续了三息,随即消失。
林小满屏住呼吸。
有效。
这不是错觉,也不是巧合。书在回应,仪式路径确实存在。
“你刚才念了什么?”周予安问。
“我没念。”她摇头,“我只是把东西放上去,它自己有了反应。”
“所以只要集齐三样东西,就能启动?”
“还不知道。”她将铜牌收进随身布袋,重新翻开古籍,“现在只知道方向没错。但‘血契为启’是什么意思?要谁的血?签什么契?这些都没写。”
周予安盯着书页看了会儿,忽然说:“会不会……是愿意承担后果的人?”
林小满看向他。
“你是引魂人,你要替别人查真相,走这么危险的路。书要的不是随便一滴血,是要一个‘愿意为此付出代价’的人。”他语气平静,却说得极认真,“就像阿阮,她找了二十年,哪怕魂体快散了也不走。这种执念,才能推开一道门。”
林小满没说话。
她知道他说得对。这类仪式不会轻易开启,必须有人真心愿入局,明知风险仍往前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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