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蜡笔的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断续的痕迹,林小满的手指僵在半空。守卫的脚步声没有停下,反而更近了,青铜灯的光晕在地面拖出一道斜长的影子,正缓缓扫向她们藏身的位置。
周予安的呼吸压得极低,掌心贴着玉佩,能感觉到那道银线在疯狂震颤,像是被什么力量从内部猛烈撞击。他不敢抬头,余光却瞥见林小满的袖口微微抖动——她在等,等一个破局的瞬间。
就在这时,大厅角落传来一声闷响。
一块碎石从通风口落下,不偏不倚砸中远处石台边缘的烛台。幽蓝火焰晃了两下,熄灭了。黑暗像水一样漫开,人群终于有了动静,几道黑袍转头望向那边。
趁着混乱,一道人影从上方跃下,动作轻得如同落叶。他落地无声,迅速靠近林小满背后,一只手轻轻搭上她的肩,声音压得极低:“别出声,跟我走。”
林小满没动,也没回头。她能感觉到那只手的温度异常冷,不像活人,也不像寻常鬼魂那种虚浮的寒意,而是一种沉在骨子里的凉。
那人没等她回应,另一只手已从袖中抽出一张灰白符纸,指尖一弹,符纸贴地滑出,在三人脚下迅速扩散出一片浓重的暗色。那不是影子,也不是雾气,倒像是地面本身被某种力量拉伸、扭曲,像一张被掀开又合拢的皮,将他们吞入墙角的死角。
守卫的脚步停住了。他举着灯,在原地站了几息,最终转身走向熄灭的烛台。
暗处,林小满终于喘上一口气。她靠在墙边,手指仍攥着红蜡笔,笔身已被汗水浸湿。周予安紧挨着她,玉佩的震动稍稍平复,但那股躁动仍未散去。
“你是谁?”她盯着眼前这人,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回避的锋利。
对方没答。他身形瘦削,脸上蒙着黑巾,只露出一双眼睛,瞳孔深处泛着极淡的银光,像是月光落在井底。他抬起左手,指节上缠着一圈褪色的红绳,打了个死结。然后,他从颈间取出一枚金属徽章,残破不堪,边缘卷曲,断裂了一角。
林小满瞳孔一缩。
那图案,和母亲魂魄照片背面的一模一样。
“我不是他们的人。”他语速很快,字句清晰,“我是二十年前被带走的孩子之一,实验体编号七。后来逃了出来,但再也回不去原来的生活。”
周予安猛地抬头:“实验?什么实验?”
“他们不是在举行仪式。”那人目光扫过两人,“他们在提取孩子的灵源。那些孩子被注射了一种东西,叫‘引魂素’,能让灵魂与肉体提前剥离,进入一种半游离状态。这种状态下,灵魂对外界感知极强,能感应到特定频率的召唤——比如亲人的执念。”
林小满心头一震。
她立刻想到母亲魂魄为何会执着于回到这里,为何能在旧街一眼认出儿子的身影。那不是单纯的思念,而是某种更深的联结,像一根看不见的线,把母子俩牢牢绑在一起。
“你们带的那个魂魄,”那人继续说,“她标记的符号,和我身上这个是一套。说明她儿子,当年也接受了注射,是少数没死在实验中的‘幸存体’。”
周予安喉咙发紧:“你是说……我和这事有关?”
“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当年那个孩子。”那人摇头,“但你的灵体状态很特殊,不属于自然死亡形成的魂魄。你身上有种被‘唤醒’过的痕迹,就像被强行激活的开关。”
林小满看着周予安,发现他的脸色已经变了。玉佩上的银线仍在微微发烫,像是回应着某种遥远的呼唤。
“他们今晚要启动‘唤醒阵’。”那人忽然按住胸口,身体晃了一下,嘴角渗出一丝血迹,“一旦阵法开启,所有残留灵源的孩子都会被牵引现身。不只是魂魄,连记忆、情绪、执念,都会被抽出来,成为他们下一批实验的养料。”
“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?”林小满问。
“因为我也在找一个人。”他抬眼看向她,“我妹妹。她比我小三岁,当年一起被抓走。我逃出来了,她没出来。后来我才明白,组织不会让任何一个‘成功样本’真正消失。他们会定期重启阵法,把人一个个找回来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更低:“而你们带来的那个魂魄,可能是唯一能定位她下落的关键。”
林小满沉默片刻,忽然问:“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他扯了下嘴角,“但我每一年都会回来一次,在这一天。我在等一个机会,等一个能打破循环的人。刚才看到你画那个符号,我就知道——有人开始查了。”
远处传来金属碰撞声,像是铁链被拉动。大厅中央的石台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,黑色蜡烛重新点燃,火焰比之前更幽深。
“时间不多了。”他伸手推了林小满一把,“去东侧第三通道尽头,那里有间档案室。所有的名单、编号、实验记录都在里面。你们想找的答案,全在那里。”
“那你呢?”周予安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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