利爪撕开空气的瞬间，林小满袖中滑出一张符纸，指尖一弹，符纸贴地炸开。阴风卷起碎屑，逼得扑来的实验体踉跄后退。她借力翻身，背脊撞上冰冷的机器外壳，右手迅速探向腰间，又抽出两张符握在掌心。
就在这空档，高台之上响起一个平静的声音：“老朋友，你还记得当年你说‘科学不该践踏人性’时，我怎么回答你的吗？”
神秘人正蹲在机器底部，手指刚触到一根发红的管线，听到这话，动作猛地一顿。铜铃脱手偏斜，音波扭曲着扫过地面，旁边一根金属支架应声炸裂，火花溅落在他肩头。
他没有躲。
林小满抬头，看见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高处，双手交叠在身前，神情像在谈论一场旧日争论。她立刻吼道：“他是谁？！”
神秘人缓缓站起身，拍了拍手上的灰。他没看林小满，目光死死盯着高台上的身影，声音低哑：“我说过，我和这个组织有血仇。”他抬手指去，“他是陈临川，我曾经最信任的搭档，也是亲手把我推下深渊的人。”
空气仿佛凝住了。机器的轰鸣还在继续，但节奏变了，由急促转为一种缓慢而沉重的搏动，像是某种东西正在苏醒。
“十年前，”神秘人靠在机器基座旁，呼吸有些不稳，“我们本想研究人类潜能的边界，唤醒沉睡的灵觉天赋。项目叫‘启明’，初衷是帮那些感知迟钝的人重新连接世界。”他顿了顿，喉结滚动了一下，“可后来，他把孩子当成试验品。编号、注射、切断神经链接……只为制造能听命于系统的‘新人类’。”
陈临川轻笑一声，从高台上走下来几步。“你总是这样，沈知远，理想主义到愚蠢的地步。牺牲是为了进化，痛苦是为了突破。你以为你现在做的事——带着一个逃逸的样本四处奔逃，就能改变什么？”
林小满心头一震。她低头看向周予安，少年仍躺在原地，脸色苍白如纸，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。他的玉佩毫无动静，但衣领下的皮肤微微发烫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游走。
“所以你们一直在找他？”她问。
“当然。”陈临川目光扫来，“他是唯一自然觉醒灵识的个体。其他人都靠芯片激活，只有他，靠着自己的执念挣脱了系统控制。可惜……也正因如此，他的灵魂被卡在生死之间，无法轮回。”
林小满攥紧了手中的符纸。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周予安死后会一直留在人间——不是因为他喜欢那个女孩，而是因为他的灵魂从未真正脱离这台机器。
“那你为什么要毁掉记忆放他走？”她盯着神秘人。
“我没有。”神秘人摇头，“我只是没能救下他。等我发现时，清除程序已经启动。车祸不是意外，是系统判定他情感波动超标，自动触发的抹除机制。”
林小满咬住嘴唇。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周予安时，他躲在路灯下，怯生生地说自己不敢表白，怕被拒绝。原来那不是普通的少年心事，那是他最后残存的人性挣扎。
“你们以为摧毁这里就够了？”陈临川忽然开口，语气轻松得像在宣布天气预报，“全球七处分部同步运行，今日子时，主系统将启动‘归零协议’。”
林小满猛地抬头。
“所有联网实验体同步激活，城市将成为猎场。”他笑了笑，“这不是终结，是开始。”
机器的红光忽然转为紫色，嗡鸣声变得尖锐刺耳。林小满感觉脚下的金属板在震动，连带着她膝盖都在发麻。她回头看了一眼周予安，发现少年的手指又抽搐了一下，玉佩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。
“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？”她厉声道，“先救人！”
神秘人却站着没动。“不听全，我们都会死。”他看着她，“他知道我们的弱点，也知道你会优先护住周予安。他在等你分心。”
陈临川鼓了两下掌。“聪明。你们之间的信任，比当年还脆弱。”他踱步向前，“知道为什么我能活到现在吗？因为我从不指望别人理解我。我只做必须做的事。”
“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拉我入伙？”神秘人终于转过脸，直视对方，“我们曾一起熬夜改数据模型，一起守着第一个成功觉醒的孩子哭出来。你说你想看见人类突破极限，而不是造出听话的傀儡！”
“我也曾相信过。”陈临川停下脚步，眼神竟有一瞬的松动，“可当第一个实验体失控，杀了三名研究员后，我就明白了——秩序比良知更重要。感情是漏洞，执念是病毒。而你，沈知远，就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。”
他说完，抬起手腕，按了一下表盘。
机器的紫光骤然增强，四周墙体再次裂开，更多的舱室暴露出来。这一次，里面的实验体不再是静止状态，它们早已睁着眼，瞳孔漆黑如墨，嘴角挂着僵硬的弧度，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刻。
林小满迅速将两张符钉在周予安身侧地面，形成半圆形屏障。她喘了口气，低声对神秘人说：“你刚才说要破坏能量节点，还能继续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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