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满听着，嘴角微微扬起。
“那个问题，”她说，“迟早会被问出来。”
周予安缓缓降落在长桌边缘，魂体不再漂浮，而是像坐在那里。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，掌心向上，试着握了一下，指尖微光顺着掌纹流动一圈，又收了回去。
“我还能撑。”他说，“明天需要我做什么，尽管说。”
“明天你不用做什么特别的事。”林小满看着他，“你只要和我们在一起就行。”
李阳打了个哈欠，用力揉了揉脸，“我现在脑子清楚多了。刚才那一觉，像是把之前几天的累都挤出去了。”
“那就再检查一遍联络名单。”林小满说，“尤其是城西文化中心那边，有没有人愿意在现场提问？”
“已经在联系了。”李阳打开平板，屏幕亮起，“有两个老师回了消息，说可以配合。还有一个学生家长，是论坛志愿者，答应帮我们递问题卡。”
林小满点头，“别留电子痕迹，用一次性账号。”
“明白。”
时间一点点过去。店外街道始终安静，偶尔有夜班公交驶过，车灯从玻璃门上划过去，像一道短暂的光河。墙上的钟指向十二点零七分，新的一天已经到来。
林小满站起身，绕到柜台后，从抽屉里取出那枚铜铃。她没摇，只是放在掌心，用拇指慢慢摩挲铃身的纹路。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，让她觉得踏实。
她抬头看向周予安，“你还记得那天画的心形书签吗？”
周予安点头。
“它现在就在瓶子里。”她说，“有时候我觉得，你一直想说的话，其实早就写在里面了。”
周予安没回应，但魂体的光晕微微扩大了一圈，像是深吸了一口气。
李阳合上设备，“所有通道都设好了。备份文件分散在五个不同平台，触发机制也设置了。只要主站被关，镜像自动上线。”
“好。”林小满把铜铃轻轻放在柜台上，就在玻璃瓶旁边。
她环顾店内——书架整齐，桌椅归位，灯光明亮。墙上那几张泛黄的读书会海报还在，边角卷起了一些，但没人去撕掉它。
“这地方撑过三次断电，两次被泼红漆，一次被人半夜砸了玻璃。”她说，“但它每次都亮回来了。”
李阳靠回椅背，这次没有闭眼，“明天之后呢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她看着他，“但只要我们还想说话，就会再找一个地方亮灯。”
周予安缓缓升起，回到书架之间，手指轻拂过一排书脊。那些书安静地立着，封面磨损，页脚卷曲，却一本都没少。
林小满坐回柜台后，手再次握住铜铃。
李阳的手搭在背包带上，眼睛盯着门口。
周予安的光，稳稳地照在最后一排书架上。
门外，街道漆黑，无人行走。
店内，灯一直亮着。
铜铃突然震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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