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砚坐在医疗营的矮凳上,额头发烫。他刚刚给最后一个伤员换完药,手指上还沾着药膏的气味。
营帐里弥漫着血腥味和汗臭味,混着草药的苦涩。
角落里堆着染血的绷带,几个伤兵在低声呻吟。
红姐掀开帐帘走进来,手里抱着几件叠好的粗布衣裳。“小师父,给你找了几件干净的。”她把衣服放在玉砚旁边,“都是新浆洗过的。”
玉砚摸了摸衣服的料子,比他现在身上穿的柔软些。他轻声说了句谢谢。红姐看着他苍白的脸色,皱了皱眉:“你这烧怎么还不退?”
“不碍事,我从小体弱。”玉砚摇摇头,“只是风寒,过几日就好。”
红姐叹了口气:“药都给你温着呢,趁热喝了吧。”
玉砚看着角落里那碗黑乎乎的药汁,抿了抿嘴。那药苦得让人作呕,上次喝的时候差点吐出来。
他现在嘴里还残留着那股涩味。“等会儿喝。”他小声说。
红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,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。“这么烫还说没事。”她转身去拿药碗,“必须现在喝。”
玉砚往后缩了缩:“真的不用...”
“你这孩子!”红姐把药碗塞到他手里,“不喝药病怎么能好?”
玉砚盯着碗里晃动的黑色液体,闻着那股刺鼻的苦味,喉结动了动。
寺庙里喝药时,师父总会给他准备蜜饯。可现在军营里连块糖都没有。
“快喝。”红姐催促道,“凉了更苦。”
玉砚闭着眼睛,一口气把药灌了下去。苦味立刻在嘴里炸开,他捂住嘴,强忍着没吐出来。
红姐递给他一碗清水:“漱漱口。”
玉砚漱完口,苦味还是挥之不去。他擦了擦嘴角,发现红姐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。
“怎么了?”他问。
红姐摇摇头:“没什么。就是觉得你这样的孩子,不该来这种地方。”
玉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。这四天来,他的手已经磨出了血泡,指甲缝里总是洗不干净的血迹。他确实瘦了,原本合身的衣服现在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。
“我去看看那边的病人。”玉砚站起身,突然一阵头晕。他扶住旁边的木柱,等这阵眩晕过去。
红姐扶住他的胳膊:“你还是躺着吧。”
“不用。”玉砚挣开她的手,“我没事。”
他走到床前,检查伤员的绷带。伤口没有感染的迹象,他松了口气。这个伤员昨天还发着高烧,今天总算退了些。
玉砚摸了摸自己的额头,还是很烫。
但他知道这只是普通的风寒,不会要命。比起喝那苦药,他宁愿多病几天。
帐外传来士兵们的喧哗声。
玉砚透过帐帘的缝隙,看到几个士兵在空地上摔跤。他们强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,脸上带着肆意的笑容。
红姐走过来,递给他一块粗面饼:“吃点东西吧。”
玉砚接过饼,咬了一小口。饼又干又硬,他勉强咽下去,把剩下的饼放在一旁。
“不合胃口?”红姐问。
玉砚摇摇头:“我不饿。”
其实他饿得胃里发疼,但这饼实在难以下咽。寺庙里的素斋,哪怕是简单的青菜豆腐,也比这里的食物可口百倍。
天色渐暗,医疗营里的油灯亮了起来。玉砚坐在自己的小铺上,摸着红姐给的新衣服。布料虽然粗糙,但总算没有补丁。他不知道这些衣服原来的主人是谁,也不想知道。
远处传来号角声,那是将军带队巡查。玉砚缩了缩身子,把脸埋进新衣服里。衣服上有阳光和皂角的气味,这让他稍微好受些。
医疗营的矮凳上,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个白玉药瓶。
瓶身冰凉光滑,在油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泽。
他低头看着药瓶,眉头微蹙。
这药瓶一看就不是寻常物件,怕是值不少银钱。虽说将军说是药效过了让他们扔掉,但这么贵重的东西,怎能随意丢弃?
况且这个药药效甚好,并没有过效的症状,本来前几天就已经惹得将军不愉快,若是这个白玉药瓶有个闪失,后果不堪设想。
他摸了摸手臂上已经淡去的淤青。这伤好了些,也该把药瓶物归原主了。
虽说将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,但总不能一直霸占着别人的东西。
万一被发现,那罪名可就大了。
玉砚咬了咬下唇。
他听说过军营里的规矩,惹将军发怒是要挨军棍的。他这小身板,怕是三棍子都受不住。
思来想去,还是趁将军不在时悄悄还回去最妥当。
他小心地用衣袖擦了擦药瓶,确保上面没有沾到半点灰尘。
这瓶子在他这儿放了一天,一直被他贴身收着,生怕弄丢。
现在总算能物归原主,心里反倒轻松了些。
玉砚站在主帐外,手里攥着那个白玉药瓶。瓶身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,触手冰凉。
他深吸一口气,掀开帐帘。
主帐内点着几盏铜灯,光线柔和。
地上铺着深色毛毡,踩上去悄无声息。一张宽大的檀木案几摆在正中,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几卷竹简和笔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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