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砚捧着粥碗,小心翼翼地偷瞄将军。烛光下,洛宫奕的侧脸线条冷硬,额角的伤口已经结痂。他正专注地批阅军报,眉头微蹙,偶尔提笔勾画,墨迹在纸上沙沙作响。
“将军......”玉砚鼓起勇气,声音细如蚊呐,“您......可不可以不杀我?”
笔尖一顿。
洛宫奕抬眼看他,黑眸深不见底。
玉砚紧张地咽了咽口水:“我、我可以每天来给您换药,还能帮其他伤兵......毕竟……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......我猜你也不想丢了这七级浮屠……”
帐内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声响。
玉砚的心跳快得发疼,手中的粥碗微微颤抖,米汤表面泛起细小的波纹。
将军放下毛笔,身体微微前倾:“你觉得我要杀你?”
“您......您说过......擅闯大帐是死罪......”玉砚的声音越来越小。
洛宫奕盯着他看了许久,忽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。粗糙的指腹摩挲着细腻的肌肤,从眉骨到鼻梁,最后停在微微发抖的唇瓣上。
“头发。”将军突然道。
玉砚一怔:“什、什么?”
“和尚不该剃度?”洛宫奕的手指缠上一缕乌黑柔软的发丝,“你这头发,养了多久?”
“十、十八年......”玉砚结结巴巴地回答,“净空师傅说......我尘缘未了......不必剃度......”
将军的指尖顺着发丝滑到他耳后,那里有一颗小小的红痣,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。玉砚浑身僵硬,连呼吸都屏住了。
“你不像和尚。”洛宫奕收回手,语气平淡,“像富贵人家养的小公子。”
将军该不会以为自己是骗子吧?
玉砚急忙摇头:“我真的是从小在庙里长大的!只是......”他顿了顿,声音低下去,“只是师兄弟们待我好......”
他没好意思说自己被娇养惯了。
在寺庙时,静竹师兄总把最嫩的菜心留给他;三师弟会特意跑三里路去镇上买麦芽糖;就连最严厉的净空师傅,也从没让他干过重活。
洛宫奕的目光在玉砚脸上逡巡,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案。
“他们都叫你弥弥?”将军的声音低沉,
“嗯,都这么叫。”玉砚惊讶于将军竟然记得他的法号?
“叫得这般亲热?”
玉砚眨了眨眼,不明白这称呼有何不妥:“这是我的法号,大家都这么叫我。”
“法号?”洛宫奕眉梢微挑,“哪个和尚的法号会这般...”他顿了顿,似乎在斟酌用词,“绵软。”
小和尚耳尖泛红,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:“我刚到庙里时,年纪尚小,爱撒泼打滚,净空师傅取的......说是希望我在芸芸众生中保持初心......”
将军忽然倾身向前,黑眸直视着他:“那你的俗名呢?大家会不会叫?”
“玉、玉砚......叫的人少一些。”
“玉砚。”洛宫奕缓缓念出这两个字,舌尖抵着上颚,仿佛在品味什么,“倒是比弥弥像样些。”
帐外传来士兵换岗的脚步声,惊醒了这片刻的静谧。
玉砚这才发现两人的距离近得过分,他甚至能看清将军睫毛投下的阴影,他慌忙后退。
却不慎打翻了茶盏。
“对、对不起!”他手忙脚乱地去扶,衣袖却被茶水浸湿了一大片。
洛宫奕看着小和尚慌乱的模样,忽然觉得有些好笑。
他伸手按住玉砚的手腕:“别动。”
粗糙的掌心贴着细腻的肌肤,玉砚一怔。将军率先松开手,转身从架子上取了条干净帕子扔给他:“擦干净。”
玉砚低着头擦拭水渍,听见头顶传来将军淡淡的声音:“以后在我这儿,就叫玉砚。”
“好~”玉砚边擦边退,退到了三尺远的地方,惶恐冲撞了这位大将军。
“过来。”将军突然命令道。
玉砚慌忙放下帕子,膝盖磕在矮桌上,疼得他眼眶一热。他忍着痛走到将军跟前,垂手而立。
“给我按腿。”洛宫奕指了指自己没受伤的右腿。
玉砚跪坐下来,双手轻轻搭上将军的小腿。
隔着布料,他能感受到肌肉的轮廓,坚硬如铁。
他试着用力按压,可那点力道对常年征战的将军来说,简直像挠痒痒。
“你……用点力。”将军皱眉。
玉砚咬紧牙关,使出全身力气。
可不到一刻钟,他的手腕就开始发酸,手指也不听使唤地发抖。汗水顺着额角滑落,打湿了睫毛,视线变得模糊不清。
“将、将军......”他声音发颤,“我能歇会儿吗......”
洛宫奕抬眼看他。
小和尚的脸憋得通红,鼻尖上挂着汗珠,纤细的手指已经泛白,却还固执地不肯停下。
“继续。”将军淡淡道。
玉砚委屈地扁了扁嘴,却不敢违抗。他换了个姿势,用拇指按压腿上的穴位,这是净空师傅教他的,能缓解疲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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