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市的另一端,与林逸家中温馨的灯光和红烧肉的香气截然不同,这里只有冰冷、绝望和滋生蔓延的恶毒。
市看守所,探视室内。
赵辰隔着厚重的防弹玻璃,看着对面那个仿佛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的男人——他的父亲,赵氏集团的董事长,赵天雄。曾经意气风发、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父亲,此刻穿着囚服,头发凌乱,眼窝深陷,眼神里只剩下灰败和麻木。公司破产清算,巨额债务无法偿还,加上林逸提供的那些精准到可怕的“黑料”,数罪并罚,等待他的将是漫长的铁窗生涯。
“爸……”赵辰声音干涩,带着哭腔。他从一个挥金如土、前呼后拥的富二代,沦落到如今连给父亲请个好律师都捉襟见肘的境地,巨大的落差几乎将他击垮。
赵天雄抬起浑浊的眼睛,看着儿子,嘴唇哆嗦着,最终只化作一声长长的、带着无尽悔恨的叹息:“辰儿……我们……完了……都完了……那个林逸……他不是人……是魔鬼……”
“林逸!”听到这个名字,赵辰眼中瞬间爆发出刻骨的怨毒和仇恨,拳头死死攥紧,指甲深陷入掌心,渗出血丝。“都是他!要不是他!我们赵家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!苏清雨那个贱人!还有他那个该死的妹妹!都该死!”
他状若疯魔,声音因为极致的恨意而扭曲变形。他将所有的失败和屈辱,都归咎于林逸和他身边的人。
赵天雄看着儿子这副模样,眼中闪过一丝担忧,但更多的是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,他压低了声音,如同毒蛇吐信:“辰儿……光靠我们……对付不了他……他不是普通人……你得找……找更厉害的人……”
“更厉害的人?”赵辰猛地抬头。
“我……我早年做生意,接触过一些……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。”赵天雄的声音更加低沉,带着一丝恐惧和隐秘,“有一个组织……叫‘天幕’……据说能量很大,没有他们办不到的事……只要付得起代价……”
“天幕?”赵辰眼中燃起一丝病态的亮光,“他们在哪?怎么联系?”
“联系不上……他们只主动找人……”赵天雄摇了摇头,眼神绝望,“我们现在的样子……他们看不上……”
希望破灭,赵辰如同被抽空了力气,瘫坐在椅子上。
探视时间结束,赵辰失魂落魄地走出看守所。外面阴雨绵绵,冰冷的雨水打在他脸上,却无法浇灭他心中熊熊燃烧的恨火。家破人亡,从云端跌落泥沼,这一切,都是拜林逸所赐!此仇不报,他誓不为人!
他像一具行尸走肉般在雨中游荡,不知不觉,又走到了那家曾经属于他、如今已被查封的私人会所附近。看着那熟悉的、却不再向他敞开的门庭,无边的屈辱和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。
就在这时,一辆黑色的、没有任何标识的商务车,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到他身边停下。车窗降下一条缝隙,一个冰冷、毫无感情的声音传了出来:
“赵辰?”
赵辰猛地一惊,警惕地后退一步:“你是谁?”
“你想报仇吗?”那个声音没有回答,反而直接问道,“对付那个叫林逸的人。”
赵辰的心脏狂跳起来,仇恨瞬间压过了警惕:“想!我当然想!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!你们……你们是‘天幕’?”
车窗缝隙里递出来一张黑色的卡片,上面只有一个复杂的、如同星云般的银色暗纹,没有任何文字和号码。
“拿着它。”那个声音说道,“明天晚上12点,城南废弃的第三纺织厂,独自一人来。带上你所有的……‘诚意’。”
说完,不等赵辰反应,车窗升起,黑色商务车如同它出现时一样,悄无声息地融入雨幕,消失不见。
赵辰紧紧攥着那张冰冷的黑色卡片,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他脸上露出了扭曲而疯狂的笑容。
“林逸……你等着……你的死期到了!”
……
第二天晚上,子夜时分。
城南废弃的第三纺织厂内,荒草丛生,残破的厂房在惨白的月光下投下幢幢鬼影,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霉腐的气息。
赵辰独自一人,提着一个沉重的皮箱,里面是他变卖了所有能变卖的东西,甚至包括他母亲留下的首饰,凑出来的一笔巨款。这是他全部的“诚意”。
他按照指示,走进了最大的那个纺纱车间。
车间内空旷而阴暗,只有中央区域点着几盏功率不大的应急灯,光线昏黄。灯光下,站着三个穿着黑色作战服、脸上戴着诡异白色无面孔面具的人。他们如同三尊没有生命的雕塑,静静地站在那里,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让赵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。
“钱……钱我带来了……”赵辰强忍着恐惧,将皮箱放在地上打开,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的钞票。
其中一个面具人走上前,看都没看那些钱,只是用戴着黑色手套的手,随意地翻了翻,然后对着领口一个微型通讯器低语了几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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