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强忍着吐出来的冲动（不能浪费！），面目扭曲，额角青筋暴起，一边“嘶嘶”地倒吸着凉气（物理降温），一边用力咀嚼，含糊不清地吼道，声音都变了调：“看…看清楚！毒…毒药？！咳咳…这是…是人间美味！只是…只是…劲道大了点！咳咳咳…”他被辣得剧烈咳嗽起来，眼泪鼻涕糊了一脸，模样狼狈不堪，活像被蹂躏过的小白菜，但眼神却异常凶狠（辣的）地瞪着王氏，充满了“老子豁出去了”的光棍气势。
王氏举着擀面杖，彻底愣住了。看着李拾那副被辣得死去活来、涕泪横流却还在拼命咀嚼吞咽的狰狞样子，再低头看看儿子虽然嘴唇红肿但精神头十足、正偷偷舔嘴角残留红油、显然只是被辣懵了而非中毒的模样（甚至眼神里还有一丝回味？），她满腔的怒火像是被戳了个洞，“噗嗤”一下泄了大半，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惊疑和…一丝难以抑制的好奇。
这玩意儿…这么邪乎？能把人辣成这鬼样子？可看李拾这样子，除了辣得惨点，好像…也没死？还挺精神？
就在这时，一股极其霸道、混合着油脂、辣椒、花椒和各种香料复合而成的奇异浓香，随着李拾的咀嚼和说话，在破庙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。这香味极其勾人，带着一种刺激食欲的侵略性，钻进了王氏的鼻腔。常年接触猪肉荤腥、对重口味有着本能渴望的王氏，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。
咕噜——
一声清晰的腹鸣，从王氏那圆润的腹部传来。在这寂静（除了李拾嘶哈声）的破庙里，格外响亮。
李拾捕捉到了王氏眼神和动作的细微变化（抽鼻子+肚子叫），忍着嘴里翻江倒海的灼烧感，趁热打铁，带着浓重的鼻音（被辣的）和哭腔（也是被辣的），拿起剩下那半根沾着自己口水的辣条，递向王氏，用一种近乎蛊惑的语气说道，像极了推销毒苹果的巫婆：
“王婶…您…您闻闻这味儿！香不香？霸道不霸道？您再…再看看小子我！身无分文，拿什么下毒？这…这是小子家传秘制的‘开胃龙筋’！提神醒脑，开胃下饭！专治食欲不振！只是…只是性子烈了些，初尝者…咳咳…需得慢慢适应！您…您尝尝！要是真有毒，小子我立马跟您去见官！把脑袋赔给您！”
那半根辣条红得发亮，油光诱人，奇异的浓香一个劲儿地往王氏鼻子里钻。再看看李拾虽然狼狈但活蹦乱跳（辣的）的样子，还有旁边儿子虽然嘴肿但眼巴巴盯着那辣条、甚至偷偷咽口水的没出息样…王氏心里的疑虑彻底被好奇和那股子勾人的馋虫压倒了。肚子又叫了一声，像是在催促。
她犹豫了一下，又看了看那根红彤彤、充满诱惑的“龙筋”，最终还是没抵挡住那香气的诱惑和肚子里的馋虫造反。她把擀面杖往地上一杵，发出“咚”的一声，粗声粗气地说，带着点色厉内荏：“哼！尝就尝！老娘倒要看看，是啥玩意儿把你个穷酸秀才辣成这熊样！要是骗人，老娘照样拆了你！” 典型的“我就尝尝，绝对不上瘾”宣言。
她伸出两根粗壮的手指，带着点嫌弃（心理上），又带着点期待（生理上），小心翼翼地捻起那半根辣条。学着李拾的样子，皱着眉，带着一种“壮士断腕”的悲壮，试探性地咬了一小口。真的只是一小口。
瞬间！
“嘶——哈！！嗷——！”
王氏那双铜铃般的眼睛猛地瞪圆了！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记重拳！一股无法形容的、狂暴的麻辣感如同决堤的洪水，瞬间冲垮了她的味觉防线！比李拾刚才的反应更剧烈！更凶猛！
她倒吸一口冷气，紧接着发出一声怪叫，整张胖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，像煮熟的虾子！汗珠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，顺着鬓角往下淌！嘴唇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！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！整个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，辣得原地直跺脚，一边疯狂地用手扇着风，一边含糊不清地嘶吼着：
“水！水！辣死老娘了！快给老娘水！舌头没了！”
李拾早有准备，赶紧把刚才喝剩下的半瓢凉水递过去（还好没喝光）。
王氏一把抢过水瓢，“咕咚咕咚”猛灌了几大口，冰凉的井水暂时压下了口腔里的燎原大火。她喘着粗气，胸膛剧烈起伏，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泪水，心有余悸地看着手里剩下的一小截辣条，眼神极其复杂，仿佛在看一个既危险又迷人的小妖精。
辣！太他娘的辣了！简直不是人受的罪！感觉天灵盖都被掀飞了！
可是……
那股子奇异的浓香，还在鼻尖萦绕。辣劲过后，口腔里残留的、让人忍不住砸吧嘴的回味…又麻又香！以及那股子从喉咙直冲头顶、让人精神一振、浑身毛孔都张开的爽快感…有点上头？
王氏咂了咂依旧发麻刺痛的嘴唇，又看了看旁边眼巴巴望着她手里辣条、口水都快流出来的儿子张小虎，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：这玩意儿…下饭！绝对下饭！配着她家那些油腻腻的猪头肉、猪下水，肯定绝了！老张那死鬼，还有那些来买肉的街坊，就好这口重油重辣的！要是铺子里摆上这个…生意不得更红火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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