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争的胜负,往往在刀枪碰撞之前,便已在后勤的棋盘上悄然注定。当李定国率领的前军精锐如同出鞘利剑,携带着新式“骆驼铳车”与改良火铳,气势如虹地北上咬敌之时,一场远比正面厮杀更为复杂、更为艰苦、也更为决定性的战役,正在帝国广袤的北方大地上,以一种沉默而磅礴的方式全面展开。这是一场与距离、与地理、与气候、与消耗的战争——后勤之战。
北京,北伐中军帅帐(暂设于大都督府)。
相较于前军帅帐弥漫的锐烈杀伐之气,此间的氛围更为沉凝、务实,空气中漂浮着更多的是地图的陈旧气息、算盘的噼啪声以及文书传递的悉索声。北伐中军主帅,兼总督后勤诸事的刘文秀,正凝立于一张几乎铺满整个议事厅地面的巨幅舆图前。这张舆图远比沙盘更为详尽,上面不仅标注了山川河流、部落营地,更用密密麻麻的朱笔线条,勾勒出数条从宣大、山西边境,一直向北延伸,深入漠北腹地的预定进军路线与后勤通道。
他的目光,如同最谨慎的工匠,细细检视着每一条线路可能经过的地形——哪里需要绕过难以通行的沙地,哪里可以依托河谷获取水源,哪里适合设立中转兵站,哪里又可能遭遇恶劣天气的袭扰。
“大将军,”一名负责粮秣调度的参军指着地图上一条蜿蜒北上的红线,眉头紧锁,“按照李帅前军的推进速度,以及我中军主力携带的重装备行军需求,我们初步选定的这条主补给线,全长超过一千五百里。其中,有将近八百里的路程,是完全脱离我大明原有驿道体系,深入草原甚至是戈壁荒漠的‘无人区’。传统的骡马大车,在松软沙地和积雪融化的泥泞中,效率会急剧下降,而且对草料的需求是个天文数字。”
另一名负责军械转运的佥事也补充道:“还有水源问题。漠北春季干旱,许多河流湖泊要么干涸,要么是咸水。数万大军,数万匹驼马,每日耗水惊人。若不能保障沿途水源,大军不战自溃。”
问题一个个被抛出来,每一个都如同沉重的枷锁,考验着这次远征的极限。
刘文秀沉默地听着,脸上看不出喜怒。他深知,北伐喀尔喀,最大的敌人或许不是那些飘忽的骑兵,而是这万里征途本身。他缓缓抬起头,目光扫过帐内一众负责后勤的将领和文官,声音沉稳而坚定:
“诸位所虑,皆是要害。然,国公爷将此重任托付于我,便是要我等想常人所不敢想,为常人所不能为!此战,后勤非是辅助,实乃决胜之关键!”
他走到地图前,拿起一支沾满朱砂的毛笔,在那条红线上重重一点:“既然传统骡马大车难堪重任,那我们就换!组建一支有史以来最为庞大的,以骆驼和驮马为主力的远征后勤集群!”
“骆驼?!”帐内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呼。骆驼耐力强,负重大,尤其适应干旱和沙地环境,确实是理想的选择,但大规模征调、训练和管理如此多的骆驼,并组建专业的驼队,其难度和复杂性远超寻常。
“没错,就是骆驼!”刘文秀语气不容置疑,“即刻以大都督府和北庭都护府联合行文,征调归化城、张家口、大同、宣府等地所有官营、民间驼行之力!同时,传令漠南诸部,尤其是科尔沁、内喀尔喀等归附部落,按其部落大小、丁口多寡,摊派骆驼、驮马及熟悉草原路径的向导、驭手!告诉他们,此乃为国效力,亦是保障他们自身未来商路畅通之战,若有推诿延误,军法从事!”
命令被迅速记录、传达下去。一场规模空前的驼马征调行动,如同涟漪般在帝国北疆和漠南草原扩散开来。无数的骆驼和驮马从各个角落被汇集起来,组成了一个个庞大的运输团队。
“光有驼马还不够!”刘文秀的笔尖在地图上沿途的几个关键节点重重圈点,“我们要在这千里补给线上,预设兵站、水站!如同钉子般,一步步钉过去!”
他看向那名负责工事的将领:“工兵营要作为先锋中的先锋!携带掘井工具、预制栅栏、营房材料,提前出发!沿着选定路线,每前进一百五十里到二百里,必须选择靠近水源或可掘井之地,建立一处坚固的兵站!兵站需有防御工事,储备至少可供五千人十日消耗的粮食、草料和药品,并确保有稳定的水源!这些兵站,将是我们大军北上的踏脚石,也是受伤士卒和疲惫驼马的庇护所!”
“可是将军,”工兵将领面露难色,“漠北地广人稀,许多地方地图标注模糊,寻找合适地点建立兵站,尤其是确保水源,难度极大,且极易遭遇喀尔喀游骑袭击。”
“再难也要做!”刘文秀斩钉截铁,“‘夜枭’会为你们提供最精确的侦察和情报支持!我会抽调精锐骑兵,配合你们行动,清剿小股敌军,保障施工安全!记住,兵站早一日建成,大军北上的风险就少一分!这是死命令!”
归化城以北百里,第一批出发的工兵先锋营驻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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