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不需要形式来证明什么,但在这一刻,看着那对年轻人,苏亦承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强烈的念头。
他想给陆文生一点东西,一点能长久陪伴的、带着温度和仪式感的东西。
“进去看看。”苏亦承忽然开口,朝着金铺抬了抬下巴。
陆文生有些诧异:“你想买金器?”
他记得苏亦承对这些并不热衷。
“嗯,看看。”苏亦承没有多解释,率先走了进去。
金铺内光线明亮,柜台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金饰,金光璀璨。
销售员热情地迎上来。
苏亦承的目光掠过那些繁复花哨的款式,直接落在了角落里一排设计素雅的男式戒指上。
他仔细地看了一会儿,最后指向其中一枚:“请拿这个看看。”
那是一枚样式非常简单的光面金戒指,没有多余的纹饰,只在边缘做了圆润的倒角处理,显得厚重而温润。
销售员将戒指取出,放在黑色的丝绒托盘上。
苏亦承拿起那枚戒指,指腹感受着金属微凉的触感和沉甸甸的分量。
他转头看向身旁的陆文生,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:“手伸出来。”
陆文生愣住了,他看着苏亦承,又看了看他手中的戒指,似乎明白了什么,眼底掠过一丝极深的震动,随即化为一片汹涌的暖流。
他没有问任何话,只是依言伸出了自己的左手。
苏亦承低下头,小心翼翼地,将那枚金色的圆环,缓缓套进了陆文生的无名指。
尺寸,竟然意外地合适。
金色的戒指圈在陆文生因常年劳作而指节分明、肤色微深的手指上,并不显得突兀,反而奇异地融合在一起,仿佛它本就该在那里。
素净的款式中和了金的张扬,只余下内敛而坚实的光泽。
“挺好的。”苏亦承端详了一下,抬头看向陆文生,眼神清亮,“喜欢吗?”
陆文生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,又抬头看向苏亦承。
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千言万语在胸口翻涌,最终却只化作一个深沉得能将人溺毙的眼神,和一句低沉到极致的:“喜欢。”
他反手握住苏亦承的手,力道有些紧,指尖带着微微的颤意。
所有的心照不宣,所有的情深意重,都在这紧紧交握的双手和这枚素圈戒指里,无声地流淌,铭刻。
苏亦承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,转头对销售员说:“就要这个。”
付完钱,两人走出金铺。
阳光依旧明媚,街市依旧喧嚣,但有什么东西,在他们之间,已经悄然不同。
陆文生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,感受着那陌生的、却令人无比安心的禁锢感。
他侧头看向苏亦承,发现他耳根处泛着一点不易察觉的薄红。
这个发现让陆文生心里最后那点波澜也化为了满腔的柔情。
他伸出手,不是去牵他,而是极其自然地接过了苏亦承手里的手杖,另一只手则稳稳地托住了他的肘弯,像一个更紧密的、无声的依靠。
“走吧,”陆文生的声音带着阳光般的暖意,“回家。”
“好,回家。”苏亦承应道。
两人并肩,融入熙熙攘攘的人流。
南风吹拂,带着省城特有的喧嚣与生机,也带着指间那枚崭新金戒的微光,照亮了他们脚下那条通往共同归宿的、平凡而又不平凡的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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