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烈的盲视“撞”到玉佩内侧的刻字,那里有个极小的“焕”字,与宁承焕残魂眉心的印记完全相同。他终于明白沈氏的布局——她不仅偷了镜阵秘术,还偷了李氏的命格,想让这个西漠少年成为第二个“明煜”,与真正的双生子抗衡。
“你手里的副图,能启动还魂镜阵吗?”苏烈收剑回鞘,玄铁剑入鞘的声响让帐内的温度骤降,“沈氏让你拿着它,是想让你做她的新傀儡?”
耶律焕的脸色变了变,随即又恢复桀骜:“傀儡?我要的是中原的万里江山!沈氏说只要用我的血激活副图,再让苏清禾的胎儿血激活主图,还魂镜阵就能让先帝复活,到时候他会认我这个龙种,废了明煜,立我为储!”
苏烈突然想起太庙令的话,新双生劫的关键是这少年与清禾的胎儿。他看着耶律焕额间跳动的龙纹,看着那半块与明煜能拼合的玉佩,突然明白先帝为何要留下“胎发破劫”的法子——这两个孩子,从血脉到信物,都被命运牢牢绑在一起。
“先帝不会复活。”苏烈的声音冷得像西漠的冰,“还魂镜阵的真正作用,是吞噬至亲血脉。沈氏让你这么做,是想让你和明煜、和那个尚未出生的孩子自相残杀。”
耶律焕的弯刀哐当落地。他踉跄着后退,撞翻案上的酒壶,马奶酒泼在副图上,晕开的水渍里竟浮现出沈氏的虚影,正对着少年冷笑:“傻孩子,不用你的血,怎么激活阵眼?”
“你骗我!”少年嘶吼着踩碎羊皮纸,却发现那些碎片在火光中自动复原,边缘的蛇形纹顺着他的脚踝往上爬,“外祖母说过会帮我的!她说我也是先帝的儿子!”
北狄可汗突然跪地,老泪纵横:“将军!老奴瞒不住了!这孩子的生母临终前拽着我的手说,他的生父根本不是什么先帝,是……是沈氏当年在西漠找的替身,和明煜陛下的生父长得一模一样!”
这句话像惊雷炸在帐内。耶律焕的龙纹胎记突然黯淡,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,看着那半块玉佩,突然狂笑起来,笑声比西漠的朔风更凄厉:“我不是龙种?我只是个替身?沈氏!你骗得我好苦!”
苏烈的盲视穿透他的绝望,“看”到少年的记忆深处,沈氏的侍女总在夜里对着中原的方向流泪,手里攥着块绣着“煜”字的手帕,与明煜幼时的襁褓同款。原来这孩子从出生起,就活在沈氏编织的谎言里,连名字“焕”字,都是模仿宁承焕的残魂。
“立秋已到,还魂镜阵的阵眼开始躁动了。”苏烈将拼合的玉佩放在案上,龙纹在火光中流转,“你若信我,就随我回大萧,我让你亲眼看看沈氏的真面目,看看你和明煜、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,到底是什么关系。”
耶律焕猛地抬头,眼尾的红痕与明煜发怒时一模一样:“我凭什么信你?”
“凭这个。”苏烈解开盔甲内侧的密纹,露出里面藏着的先帝血书副本,“上面写着,新双生劫的解法,需要你的血与胎儿的血融合,不是为了激活镜阵,是为了镇压它。你若执迷不悟,西漠和中原都会被镜阵的反噬吞没。”
帐外的朔风突然变急,吹得狼头旗猎猎作响。耶律焕看着案上拼合的“乾”字玉佩,又看了看自己额间的龙纹胎记,突然抓起弯刀,却不是对着苏烈,而是割向自己的掌心——殷红的血珠滴在玉佩上,“乾”字突然亮起,与皇城方向的金光产生共鸣。
“我跟你走。”少年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,银狐裘的下摆扫过案上的副图,“但我要亲手问沈氏,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做棋子。”
苏烈点头时,盲视突然“撞”到少年后腰的蛇形胎记,那里的纹路正在血珠的浸染下渐渐变化,竟与明煜龙袍内衬的暗纹重叠。他想起可汗说的“同母异父”,想起沈氏侍女与李氏相似的眉眼,一个可怕的念头窜出来——这孩子的生母,会不会是李氏当年走失的孪生妹妹?
立秋的夕阳落在西漠王城的城楼上,将苏烈与耶律焕的影子拉得很长。少年腰间的半块玉佩与苏烈袖中的半块相互呼应,在风沙中泛着微光,像个跨越万里的约定。
“明煜知道了会杀了我吗?”耶律焕突然问,声音里第一次有了少年人的忐忑。
苏烈望着中原的方向,那里的龙涎香正与帐内的金光遥相呼应:“他不会。但你要记住,江山从来不是靠胎记和谎言得来的,是靠民心。”
少年没说话,只是握紧了掌心的血珠。苏烈的盲视看到他的记忆碎片正在变化:沈氏的侍女抱着襁褓,在桃花树下对他说“将来要做个好人”;北狄的雪夜里,可汗教他骑马,说“你和大萧的太子一样,都是好孩子”。
帐外传来副将的喊声,带着急促的喘息:“将军!皇城急报,苏圣女动了胎气,说要见您和……和这个少年!”
苏烈与耶律焕对视一眼,同时转身向外走去。立秋的朔风卷起他们的衣袍,在西漠的天空下猎猎作响。苏烈知道,龙种的现身不是结束,当这个西漠少年与明煜、与清禾的胎儿站在一起时,沈氏布下的二十年棋局,才会迎来真正的破局时刻。
而那对拼合的“乾”字玉佩,在风沙中闪着光,仿佛在诉说着一个被掩盖的真相——或许耶律焕不是龙种,不是替身,只是个被命运捉弄的孩子,和明煜、和宁承焕一样,都困在沈氏与先帝的恩怨里,不得自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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