裁判的哨声尖锐地响起,比赛中断。
整个体育馆瞬间安静了下来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倒在地上的身影。
“刘夏!!”
陈浩是第一个冲过去的,他庞大的身躯因为焦急而有些踉跄。他跪在刘夏身边,看着好友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的脸,却手足无措,只能焦急地喊着:“夏哥!夏哥你怎么样?!”
王教练和队医几乎是在哨响的瞬间就冲进了场内。王教练扑跪在刘夏身边,声音因惊恐而变调:“刘夏!撑住!别乱动!”他的手悬在半空,看着弟子惨白的脸色和扭曲的神情,竟不敢轻易触碰。
“让我来!”队医迅速挤开人群,单膝跪地,手法专业地固定住刘夏的左腿。他轻轻按压膝关节周围,每一下都让刘夏发出压抑的抽气声。
“怎么样?”王教练急切地问,声音颤抖。
队医眉头紧锁,摇了摇头,压低声音:“王导,情况不妙。膝关节稳定性很差,疑似前交叉韧带……得马上送医院做核磁确认。现在绝对不能让他再动了!”
看台上,刘妈妈在看到儿子倒地扭曲的瞬间就已魂飞魄散。“小夏——!”她凄厉地喊了一声,双腿一软就要倒下。身旁的陈浩妈妈眼疾手快地扶住她,连声安慰:“姐,别急,别急,队医过去了!”声音却也跟着发颤。
许年一拳砸在栏杆上,金属发出沉闷的响声。“妈的!”他眼眶通红,死死盯着场内。婉宁的泪水无声地滑落,她紧紧抓住常明的手臂,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。常明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,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,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:“会没事的,一定会没事的。”
此时,担架迅速被抬了上来。医护人员准备移动刘夏时,他猛地睁开眼,剧痛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,但他仍挣扎着在人群中寻找。当目光锁定那个像石雕般呆立在罚球线附近的高大身影时,刘夏深吸一口气,用尽胸腔里所有的力气,嘶声喊道:
“浩子……球队……交给你了……加油……!”
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血沫,嘶哑却清晰地传遍了突然安静下来的球场。
陈浩浑身一震,仿佛被这句话击穿。他望着刘夏被小心翼翼抬上担架,看着那张因疼痛而扭曲却仍努力向他挤出一点安慰意味的脸,这个一向坚毅的大个子眼圈瞬间红了。他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只能重重地、狠狠地点了下头。
担架离场,刘妈妈在陈浩妈妈和许年的搀扶下,踉跄着跟了上去。通往球员通道的那段路,寂静得只能听到担架轮子与地面摩擦的声响,与身后逐渐恢复的喧嚣形成了冰冷而残酷的割裂。
核心发动机熄火,第一中学的进攻彻底陷入了瘫痪。尽管陈浩如同受伤的野兽,在攻防两端爆发出最后的所有能量,一次次扛着对手冲击内线,一次次奋力抢下篮板,但他独木难支。分差被迅速拉开,比赛逐渐失去了悬念。
当终场哨声最终响起的那一刻,陈浩没有去看记分牌上刺目的分差。他直接瘫倒在了场地中央,仰面朝天,胸膛像风箱一样剧烈起伏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汗水、也许还有泪水,混杂在一起,从他刚毅的脸颊上滑落,浸湿了身下的地板。他抬起手臂,挡住了刺眼的灯光,也挡住了自己可能已经泛红的眼眶。世界的声音仿佛都离他远去,只剩下自己沉重的心跳和无法呼吸的疲惫。
他们的比赛,结束了。梦想,在这一刻,戛然而止。
王老师红着眼眶,走上场,逐一扶起瘫倒在地的队员们。他走到陈浩身边,蹲下身,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,声音沙哑而哽咽:“孩子,起来吧……结束了……你们都尽力了,你们都是好样的……老师为你们骄傲……”
他环顾着这些拼尽最后一颗子弹的孩子们,强忍着心酸,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:“不要有负担,孩子们。生活就是这样,不可能事事完美。有时候,遗憾本身……也是一种经历,一种成长。记住今天的感觉,记住我们是如何战斗到最后的!抬起头来!我们……来年再战!”
队员们相互搀扶着,默默地走向球员通道。背影在巨大的场馆映衬下,显得格外落寞,却也带着一种浴火后的坚韧。
虽然未能捧起冠军奖杯,但这场用汗、血、泪浇灌的青春战役,这拼到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放弃的意志,早已为他们加冕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王冠。而遗憾,或许真的会成为他们未来道路上,最深沉、也最宝贵的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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