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常明?!!”许年吓得魂飞魄散,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,一个箭步冲了过去,从侧面扶住常明几乎要瘫软下去的身体,“你怎么了?!啊?!哪里不舒服?!心口疼吗?!”他的声音因为惊恐而变了调,手忙脚乱地想要查看常明的情况。
常明似乎想摇头,想说什么,但极度的痛苦让他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。他勉强抬起沉重的眼帘,看向许年,眼神里充满了难以忍受的痛苦和一丝……被最不想让看见的人撞破秘密的慌乱与无奈。他颤抖着抬起那只按在胸口的手,用尽全身力气,虚弱地指向自己校服裤子的口袋,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,断断续续地挤出几个字:“药……口袋……白色的……药……”
许年瞬间明白了!是那个药盒!他手忙脚乱地去掏常明的右边裤袋,果然摸到了那个熟悉的、带着常明体温的白色小药盒。他的手因为极度的紧张和害怕而不受控制地发抖,试了好几次才勉强拧开那个看似简单却在此刻显得无比紧要的盒盖。他也顾不上数多少粒,颤抖着倒出好几片白色的、小小的药片在手心,然后小心翼翼地、近乎虔诚地,将它们塞进常明微微张开、却冰冷干燥的嘴唇里。
常明费力地、几乎是凭借本能吞咽着药片,整个过程他的身体依旧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,靠在许年身上,双眼紧闭,眉头死死地拧成一个结,全力对抗着那股侵蚀他生命的剧痛。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,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。许年能清晰地感受到常明身体不受控制的细微颤栗,能听到他胸腔里那急促得令人心慌意乱、仿佛下一秒就要停滞的心跳声。他吓得脸色比常明还要苍白,一动不敢动,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支撑着常明,心里疯狂地祈祷着药效快点发作。
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,也许是药力终于开始起作用,常明紧绷如铁的身体才一点点地、极其缓慢地松弛下来,像是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。按在胸口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,呼吸也渐渐从骇人的急促变得稍微平稳、悠长了一些,虽然依旧带着疲惫的沙哑。他缓缓地、极其艰难地睁开眼,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汗珠,脸色依旧苍白得透明,但眼中的极度痛苦之色已经褪去,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、仿佛连灵魂都被抽空的疲惫,和一种……无可奈何花落去的黯然与认命。
“常明……你……你吓死我了!真的吓死我了!”许年的声音依旧带着哭腔和未褪的颤抖,他半扶半抱地把常明挪到洗手台边,让他靠着冰凉的瓷砖墙面坐下,自己则蹲在他面前,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,仰头看着他,眼神里充满了后怕、担忧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,“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!啊?!那根本不是维生素,对不对?!你骗鬼呢!你到底生了什么病?!严重到什么程度?!你他妈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!不说出个所以然来,你看我今天让不让你出这个门!”许年的语气又急又怕,还带着一股被隐瞒的委屈和愤怒,眼神死死地锁住常明,大有一副“今天不把底裤颜色都交代清楚就别想糊弄过去”的架势。
常明靠在冰凉的墙上,疲惫地闭上眼,胸口还在微微起伏。他知道,这一次,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。许年不是婉宁,不会因为他的沉默而选择体谅和等待;许年也不是李媛,能够凭借敏锐的洞察力自行发现并选择默契的守护。许年是一团火,直来直去,重情重义,也藏不住事。今天不给他一个明确的交代,他绝对会刨根问底,甚至会冲动地直接去找老师、找奶奶,那无疑会将一切都推向无法控制的局面。这绝不是常明想看到的。
他深深地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,那叹息声中充满了背负已久的沉重负担和一丝……或许终于可以卸下部分伪装、与人分担的、极其微弱的如释重负。他挣扎着,用手撑住墙壁,试图站起身,声音依旧虚弱,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决断:“走吧……这里……不是说话的地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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