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意染黄长安街的银杏时,朱雀大街忽然热闹起来。波斯的驼队载着琉璃器皿走在最前,驼铃叮咚;东瀛的船队刚靠岸,使者捧着漆器礼盒紧随其后;西域诸国的王子骑着汗血马,身后跟着捧着香料、玉石的侍从——万国使者齐聚长安,要在太极殿参加朝贺大典。
这日清晨,阿木、古丽雅和小石头终于回到了长安。阿木晒黑了不少,手里的算经写满了批注,封皮上还沾着波斯的沙粒;古丽雅的绣篮里多了块东瀛苏木染的绸缎,颜色像极了夕阳下的海面;小石头的画夹鼓鼓囊囊,最后一页是幅“西域星空图”,星星的排列和中原的星象图竟有几分呼应。
“快看!”小石头指着街旁的“同心树”,那是当年疫病后西域诸国送来的树苗,如今已长得枝繁叶茂,枝头挂着各族孩童画的风筝,有中原的龙形,有波斯的飞鸟,有东瀛的鲤鱼。
朝贺大典前,林晚意召三人到鸿胪寺。“今日太极殿上,要有份特别的礼物。”她指着案上的锦盒,“古丽雅的‘万国同心绣’要作为国礼赠予各国使者,阿木的‘万国度量对照尺’要呈给陛下,纳入《万国贸易法》增补条例,小石头的《天下疆域图》要挂在殿中,让诸国看看我们心中的‘天下’。”
古丽雅轻轻展开绣品,历经旅途颠簸,银线绣的同心花依旧鲜亮。她忽然发现,绣品边缘不知何时多了几针细密的针脚——是波斯绣娘帮她补的,针脚里还藏着根波斯金线,与中原丝线缠在一起,难分彼此。
太极殿上,萧彻端坐龙椅,目光扫过阶下的各国使者。太原王氏的王敬之站在朝臣之列,看着这盛况,眉头微蹙,却终究没说什么——他孙子前日还拿着阿木寄回的波斯算经请教先生,眼里的光骗不了人。
“陛下,”波斯使者率先上前,双手奉上琉璃盏,“此盏融波斯吹制之法与中原青花之艺,愿大唐与波斯如盏中美酒,交融共饮。”
萧彻接过琉璃盏,转手递给身旁的林晚意,随即朗声道:“诸国远道而来,长安无以为报。今有三样物件,赠予诸位。”
宫人展开古丽雅的“万国同心绣”,殿内顿时响起低低的惊叹。波斯使者指着藤蔓花纹点头微笑,东瀛使者抚着樱花绣线眼露赞许,西域王子看着星月图案,忽然起身行礼:“此绣有我族印记,可见大唐心中有我等,我等心中亦有大唐!”
阿木捧着“万国度量对照尺”上前,尺上刻着的中原寸、波斯掌、大食指刻度清晰分明:“此尺可量长短,却量不出人心之近。愿此后贸易往来,不仅有规矩,更有情谊。”使者们传阅着对照尺,波斯商人摸着刻有母语的刻度,忽然用汉话笑道:“以后算账不用比手画脚了!”
最后,小石头的《天下疆域图》被悬挂在殿中。图上的葱岭画成弯月形,长安与波斯、东瀛用红线相连,线旁写着“路虽远,心相近”。东瀛遣唐使看着图上海岛与大陆相连的红线,眼眶微红:“原来在大唐眼中,我等并非孤岛。”
朝贺进行到一半,林晚意忽然提议:“诸国使者,可愿听听长安孩童的歌声?”殿外传来清亮的童声,是学堂里的孩子们在唱那首混着汉话与胡语的歌谣:“风从西域来,雨落长安街,我们同饮一井水,共看一轮月。”
歌声落时,王敬之忽然走出朝臣队列,对着萧彻深深一揖:“老臣先前目光短浅,今见此景方知,‘天下’二字,不在华夷之辨,而在民心相通。愿陛下推行新政,老臣愿全力辅佐。”
萧彻颔首微笑,从袖中取出一枚同心结,那是用中原红绳与西域羊毛线缠成的:“孤与诸位立约,此后长安的门永远为诸国敞开,丝绸之路上的驼铃,要永远响下去。”
大典结束后,使者们捧着“万国同心绣”的小样离去。波斯使者邀请古丽雅去波斯王室绣坊讲学,东瀛遣唐使要带阿木去看他们的算学馆,西域王子则拉着小石头,说要带他去画天山的雪。
夕阳下,阿木、古丽雅和小石头站在朱雀大街上,看着使者们的队伍渐渐远去。同心树的叶子在风中沙沙作响,像在诉说着什么。
“你说,以后会更好吗?”小石头抬头问。
古丽雅望着天边的晚霞,那颜色和她带回的苏木染绸缎一模一样:“会的。就像这同心花,越绣越密,越开越艳。”
阿木低头看着手里的对照尺,忽然发现尺子的末端,不知何时被人刻了个小小的“心”字——是他在波斯认识的算学先生刻的,用的是中原的笔法。
远处的城楼上,萧彻与林晚意并肩而立,望着这片因理解而温暖的土地。他们知道,“万国来朝”不是终点,而是新的起点。就像那同心结,缠缠绕绕,生生不息,要在岁月里,织出更绵长的暖。
而西市的灯火次第亮起,张婶的包子铺前,波斯商人正和中原小贩分吃一块胡饼;学堂里,哈桑和小胖在沙盘上比赛算数,笑声传出老远。这人间烟火,正是“天下同心”最实在的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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