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夏的雨刚过,长安城外的试验田就热闹起来。张老伯踩着泥泞的田埂,手里捏着一把刚冒尖的绿芽,笑得胡子都翘了起来:“活了!真活了!”
田埂上,阿木蹲在番薯苗旁,用尺子量着茎秆的高度,在本子上记下:“移栽第三十日,株高七寸,叶片舒展,无病虫害。”他身后,几个东非来的农匠正学着用中原的锄头松土,动作生涩却认真,嘴里哼着家乡的农事歌谣,调子竟和张老伯的号子莫名合拍。
“阿木哥,你看这玉米!”小石头举着画本站在田垄另一头,画板上画着几株半人高的玉米,叶片上还挂着雨珠。他特意把玉米须画成了金色,像极了古丽雅绣品上的丝线,“比东非长老说的还高呢!”
阿木走过去,摸了摸玉米的叶片,指尖沾了点露水:“再过两个月就能收了。到时候磨成粉,蒸馒头、做糊糊,让长安的百姓都尝尝。”他想起临行前,萧彻握着他的手说“粮食是天下的根本”,此刻看着田地里的新绿,才真正懂了这话的分量。
试验田的热闹很快传到市井。张婶提着竹篮来摘新鲜的蔬菜,看见番薯藤爬得满地都是,忍不住啧啧称奇:“这玩意儿不用浇水也疯长,比咱的土豆省事多了!”她摘了几个刚结的小番薯,说要回去蒸着给孙子当零嘴。
波斯商人的妻子也来了,手里捧着一小袋西域的菜籽:“这是我们那边的‘油莎豆’,能榨油,种在你们的田埂边试试?”阿木接过菜籽,笑着说:“正好,我们的绿豆也快熟了,到时候换着种。”两人蹲在田埂上,用树枝在泥里画着种植图谱,一个标着中原的节气,一个写着波斯的月份,竟也能对上日子。
古丽雅的绣坊里,最近多了些“作物纹样”的订单。丝绸庄的掌柜要一批“玉米纹”的锦缎,说是南洋商人订的,要带回故乡做礼服;宫里的尚服局派人来,让绣几幅“番薯丰收图”,挂在新修的粮仓里。古丽雅拿着针线,在绷子上绣着饱满的玉米穗,忽然对学徒说:“把东非的树皮染布取来,咱们试试用它做衬里,又结实又特别。”
这天午后,南洋的使者带着部落首领的礼物来访。使者捧着一个用椰壳雕刻的粮仓模型,里面装满了胡椒籽,说是“谢礼”——感谢大雍送去的稻种,让他们今年的收成多了三成。
“我们首领说,”使者用流利的汉话说着,指了指试验田,“这些新作物,要在南洋也种起来。还请阿木先生派农匠去指导,我们用三倍的香料来换。”
阿木笑着摇头:“指导可以,但不用换。”他从仓库里取出几包分装好的种子,“这些是精选的番薯和玉米种,你们带回去试种。要是成功了,就教给更多部落,让大家都有饭吃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就像你们教我们种胡椒一样,互相帮衬,才是长久的道理。”
使者愣了愣,捧着种子深深一揖:“大雍的气度,我们记在心里。”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兽皮地图,上面用贝壳标出了南洋适合耕种的土地,“这是我们的‘良田图’,送给你们,算是交换。”
小石头趴在一旁的草垛上,把这一幕画了下来。他特意把使者的椰壳粮仓和中原的陶罐画在一起,背景是试验田的新绿,角落里还画了只叼着麦穗的麻雀。“等画好了,要挂在博古馆的‘民生展’里,”他对古丽雅说,“让大家知道,种子比黄金还金贵。”
夕阳西下时,农匠们收拾农具准备回家。东非的农匠哼着歌谣,中原的农夫跟着打拍子,田埂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像一条条交织的藤蔓。阿木站在田垄上,望着随风起伏的玉米叶,忽然想起“同心号”舱底那些用油纸包好的种子——当时只觉得是任务,此刻才明白,它们承载的哪里是货物,分明是跨越山海的信任与希望。
古丽雅走过来,递给阿木一块刚绣好的帕子,上面绣着一株番薯藤,藤上结着两个番薯,一个画着中原的云纹,一个刻着东非的图腾。“给你擦汗,”她笑着说,“你看这藤,缠缠绕绕的,多像咱们现在的日子。”
阿木接过帕子,指尖触到温热的丝线,心里也暖暖的。他抬头看向远处的长安城,城墙在暮色里泛着柔和的光,城里的炊烟正袅袅升起,混着田地里的泥土香,像一首安稳的歌。
他知道,这些种子的故事才刚刚开始。它们会在南洋的岛屿发芽,在东非的草原结果,也会在长安的田埂上,长出一年又一年的丰收。而那些握着锄头的手、拿着针线的手、握着画笔的手,会继续把这些故事讲下去,让“天下同心”的根,扎得更深,长得更旺。
长安西市最近多了个新奇摊位。摊主是个卷发碧眼的波斯青年,推着辆木车,车板上摆着玻璃瓶装的彩色液体,标签上写着“西域果汁”——石榴红的是葡萄汁,琥珀色的是椰枣汁,最惹眼的是那瓶泛着荧光的蓝紫色,据说是用波斯高原的蓝果榨的。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
喜欢逆转的朱砂请大家收藏:(m.2yq.org)逆转的朱砂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