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忽然起了风,乌云压得很低,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砸下来。阿木赶紧招呼大家往最近的山神庙躲雨,刚挤进门,就听见庙外传来“咚咚”的敲门声,伴着粗重的喘息。
“开门!是我!张猎户!”
阿木拉开门,一个浑身泥泞的汉子踉跄着扑进来,怀里紧紧护着个布包。“快…快救救我儿子…他发烧烧得厉害…”汉子扯开布包,里面是个小脸通红的孩童,呼吸急促得像破风箱。
金大婶摸了摸孩子额头,眉头紧锁:“烧得烫手!这荒山野岭的,哪有药?”
小石头突然扯了扯阿木的袖子,指着墙角的药篓:“上次采的退烧药草还在!”阿木眼睛一亮,赶紧翻出药草,金大婶立刻生火煮药,火苗噼啪跳着,映得众人脸上忽明忽暗。
孩子母亲赶来时浑身湿透,抱着孩子哭得发抖。“前几天他说想吃野莓,我让他跟张叔去采…谁知道淋了雨…”
“别慌。”阿木把熬好的药汁吹凉,用小勺慢慢喂进孩子嘴里,“这药草退烧快,今晚就能好转。”他说话时,小石头正踮着脚往灶里添柴,火星溅到她袖口,烫出个小洞也没察觉。
雨越下越大,庙外传来狼嚎,张猎户抄起猎枪就要出去:“我去看看,别是狼群!”阿木按住他:“雨太大,狼群不轻易下山,守着孩子更重要。”
后半夜,孩子烧退了些,呼吸渐渐平稳。小石头趴在桌边打盹,头一点一点的,阿木脱下外套给她披上,自己往火堆里添了根柴。火光中,他忽然看见供桌下缩着只淋湿的小野猫,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,便掰了块干粮放在地上。
“阿木哥,你看!”小石头被猫叫惊醒,指着门外,“雨停了!有星星!”
众人抬头,庙门缝隙里漏进星光,像撒了把碎钻。孩子母亲抹着泪笑:“多亏了你们…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…”
阿木望着星光,忽然想起出发前父亲说的话:“路遇难处,搭把手,就是在给自己铺路。”此刻他觉得,这雨夜里的山神庙,比任何华丽的屋子都暖和。
天刚蒙蒙亮,雨停了,山神庙的门槛上积着一层薄薄的水洼,映着初升的霞光。那孩子烧退了,正趴在母亲怀里啃干粮,小脸红扑扑的,看见小石头手里的野莓干,眼睛直发亮。
“该走了。”阿木背起装工具的麻袋,看向张猎户,“你们往南走,那边村落近,能找着郎中再看看。”
张猎户感激地点头,孩子母亲把怀里的布包塞给阿木:“这是自家晒的笋干,不值钱,别嫌弃。”阿木推不过,收下后又往他们包里塞了两包退烧药草。
走出山神庙,晨露打湿了裤脚,小石头忽然指着远处:“看!那边有炊烟!”众人望去,只见一片竹林后藏着几户人家,屋顶飘着袅袅青烟,隐约传来鸡鸣。
走近了才发现,村口的老槐树下坐着个编竹篮的老汉,看见他们笑着招呼:“外来的吧?进屋喝碗热粥?”
屋里的土灶上炖着南瓜粥,香气混着柴火味飘出来。小石头捧着粗瓷碗,小口喝着粥,忽然问:“阿木哥,咱们接下来去哪?”
阿木刚想说什么,门外冲进来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,举着支野蔷薇:“爷爷!他们是从长安来的吗?我娘说长安有会飞的纸鸢!”
老汉笑骂:“别捣乱,这是远方来的客人。”又转头对阿木说,“你们是去西边吧?那边山道不好走,我孙子熟路,让他给你们带路?”
角落里一个半大的少年闻声放下手里的砍刀,脸上还有点腼腆:“我…我能背东西。”
阿木看他结实,又对山路熟,便应了。少年立刻扛起最重的麻袋,走在最前面,脚步轻快得像小鹿。小石头跟在他身后,叽叽喳喳问个不停:“这山里有狐狸吗?能采着灵芝吗?”
少年被问得脸红,只闷闷地答:“有…但要往深处走。”
阿木走在最后,看着晨光里蹦蹦跳跳的小石头,又看了看少年后背被麻袋勒出的红痕,忽然想起昨夜山神庙的火光——原来路遇的每一个人,每一句招呼,都像这晨光,看似微弱,却能把前路照得亮堂堂的。
“等等。”他忽然喊住众人,从麻袋里掏出那包笋干,“分着吃点,垫垫肚子。”
少年咬着笋干,眼睛亮起来:“比我娘晒的好吃!”小石头笑得弯腰:“那是,这可是人家特意送的!”
晨光穿过竹林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少年的脚步声、小石头的笑声、阿木清点工具的动静,混在一起,像一首没谱的歌,轻快地往西边飘去。
跟着少年走了半日,山路渐渐平缓,竹林深处竟藏着片小小的竹器坊。十几间竹屋沿溪而建,门口堆着削好的竹篾,几位老者正坐在竹凳上编织,竹丝在指间翻飞,像活过来的青蛇。
“这是我们竹溪村,”少年挠着头介绍,“全村人都靠编竹器过活。”他指着溪边一个正在剖竹的中年汉子,“那是我爹,编的竹篮能装下三十斤稻谷,还不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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