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自梁上悄然落下,无声无息地立在王推官面前,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:“王大人,主人托我问您——东西,是不是该物归原主了?”
王推官大惊失色,连连后退,声音发抖:“你、你是三钱局的人?!你……你如何进来的?”
那黑影并不答话,只是缓缓自袖中抽出一柄泛着蓝光的短刃。
寒光一闪!
“啊——!”“呃啊——!”
两声短促的惨叫几乎同时响起!王推官带来的两名心腹甚至来不及拔刀,便已捂着喉咙倒地,鲜血汩汩涌出,顷刻间染红了地面。
王推官吓得魂飞魄散,瘫软在地,手捧那只铁盒,浑身抖得如同风中筛糠。
黑影一步步逼近,短刃上的血珠滴落在地:“主人还托我问您——那二百两银子,就只买来您一句模棱两可的实话么?刘淳风死前,到底把真正的账本交给了谁?”
王推官涕泪横流,语无伦次:“我、我真的不知道啊……那日他行踪诡秘,确实见了兰澈,但也私下见了宫里的茶太监、见了张怀民承旨……甚至、甚至还有人看见他悄悄递了条子进后宫,见了官家最宠幸的小刘贵妃!我……我收那二百两,只是答应在案卷上略作拖延,其他的我真不知道啊!”
黑影发出一声极轻的、充满嘲讽的冷笑:“所以您这钱,赚得未免也太轻易了些。”
刀锋再次扬起,直劈王推官面门!
千钧一发之际,却听“叮”的一声极其清脆的金铁交鸣!
一枚尾部带着细小珍珠的银针破空而来,精准地打偏了那柄淬毒的短刃!
与此同时,一道红影如烈焰般自高高的茶架之巅翩然跃下,挡在了王推官身前,正是去而复返的兰澈!
“三钱局当真是无法无天了!光天化日,皇家茶库,竟敢连朝廷命官都敢灭口!”兰澈俏脸含霜,手中已扣了数枚银针。
黑影动作微微一滞,显然没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,旋即嗤笑一声,声音沙哑:“兰姑娘?呵,自身尚且难保,还想学人路见不平?”
话音未落,两人已瞬间斗在一处!银针破空,细微尖啸;短刀翻飞,蓝光闪烁。身影在狭窄的茶架通道间快速腾挪,碰撞之声不绝于耳,不时有茶叶箱笼被气劲波及,簌簌作响。
王推官趁此机会,连滚带爬地想往门口逃,却被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的赵令渊悄无声息地伸脚一绊,“噗通”一声摔了个结实的狗啃泥。
“王大人,”赵令渊弯腰,捡起那只滚落在地的铁盒,在手中掂了掂,笑得人畜无害,眼神却冷冽如冰,“看来现在,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地谈谈条件了。比如说,三钱局的主人,究竟是谁?”
半刻钟后,茶库后巷深处。
王推官瘫坐在肮脏的墙角,官帽歪斜,头发散乱,昂贵的官袍上沾满了污泥与血渍,早没了半分往日威风。他眼神涣散,身体仍在不住发抖。
赵令渊蹲在他面前,晃了晃那只至关重要的铁盒:“说说吧,王大人。三钱局的主人,究竟是何方神圣?说出来,或许还能换你一条生路。”
王推官惨然一笑,声音嘶哑:“说?说了……便是诛九族的大罪……我若说了,必死无疑……甚至死得更惨……”
“不说,现在就会死,而且会死得毫无价值。”兰澈的银针再次抵在他的喉间,针尖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他猛地一颤。
“是、是……”王推官眼神挣扎,恐惧最终压倒了一切,他咬咬牙,刚要开口吐露那个名字——
却忽然双目圆睁,喉咙里发出“咯咯”的怪响,嘴角溢出一股浓黑的血沫!
一枚细如牛毛、泛着幽蓝光泽的毒针,正正插在他的后颈要穴之上!
巷口阴影处,那名三钱局的杀手去而复返,冷冷地抛下一句:“叛徒的下场。”说罢,身形一闪,如同鬼影般融入人群,瞬间消失不见。
兰澈欲起身追赶,却被赵令渊一把拉住:“穷寇莫追,来不及了。”
王推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死死抓住赵令渊的衣袖,眼球凸出,气息奄奄,断断续续地挤出几个字:“茶……茶仙……局……三……三……”
头一歪,彻底气绝身亡。
赵令渊眉头紧锁:“又是三?”
兰澈忽然想起什么,失声道:“舅舅死前留下的血字也是‘三’——茶、仙、局,正好三个字!”
赵令渊迅速打开铁盒,取出那本名册,借着巷口透来的微光快速翻阅。名册上密密麻麻记录着一笔笔见不得光的交易。他的指尖最终停在一页,上面清晰地记录着三次雇凶:
“三月十五,杀茶焙局杂役李四,付银五十两。”
“三月十六,沉漕船,付银二百两。”
“三月十七,杀茶焙师刘淳风,付银……三百两?”
赵令渊的指尖重重地点在那“三百两”的数字上,抬头看向兰澈与刚刚循迹赶来的苏砚青:“你们可觉得奇怪?杀一位朝廷正式任命的茶焙师,堂堂命官,代价反而比沉掉一艘漕船更便宜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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