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京猛然忆起码头混战之初,赵令渊曾看似狼狈地扑近自己身侧,衣袖拂过——原是在那时撒了香粉!
“你在那假茶种上做了手脚!”
“不过是些特制的寻踪香粉,沾衣透骨,经久不散。”赵令渊微微一笑,“说来惭愧,此刻恐怕全汴京的狗,都在往这儿奔呢。”
蔡京暴怒,猝然出手!袖中机簧响动,数十点蓝汪汪的细针疾射而出,直取赵令渊周身大穴!
赵令渊却不硬接,身形如柳絮般飘然翻转,堪堪避过。毒针尽数钉入身后经卷,纸页瞬间焦黑卷曲,嗤嗤作响!
“玩这些暗器,多没意思。”赵令渊足尖轻挑,勾起地上一只铜茶壶,壶口尚有余温,“长夜漫漫,不如我请你喝杯茶?”
说罢,竟将壶中温水迎面泼去!蔡京下意识急退闪避——
却只听脚下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地面翻板骤然转动!他足下一空,整个人惊呼着坠入下方早已备好的精铁囚笼!
“忘了告知太师,”赵令渊行至笼边,屈指轻敲栏杆,“这处机关,乃是兰家前辈当年为防宵小所设,专擒您这等……千年老狐。”
蔡京困兽犹斗,忽地狞笑一声,猛地撕裂胸前衣襟,露出绑满身躯的管状火药:“黄口小儿!便与你同归于尽!”
他指尖火折一闪即燃,直燎引线!
千钧一发之际,数道银芒破窗而入,精准无比地接连射断数处引线!兰澈身影随之翩然落入阁中,面色霜寒,指间银针犹颤。
几乎同时,张怀民率大批禁军涌入,火把将藏经阁照得亮如白昼:“蔡京!你勾结辽邦,私运茶种,构陷忠良,意图倾覆社稷!如今罪证确凿,还有何话说!”
蔡京见大势已去,竟仰天狂笑,声震屋瓦:“成王败寇,何罪之有!只恨……恨天不助我!”
笑声未绝,他猛地咬牙,面色瞬间转为青黑,一缕污血自嘴角溢出,身躯晃了两晃,砰然倒地,气绝身亡——竟是早已暗藏剧毒于齿间!
至此,真相终大白于天下。
蔡京勾结辽国,欲以珍稀茶种换取辽人出兵助其篡权,更借火药案清除异己,动摇国本。三钱局实为其麾下爪牙,李公公、兰禹等皆受其胁迫,或身不由己,或同流合污。
官家闻奏震怒,下旨彻查,此案牵连京中及地方官员竟达百余人,朝野为之动荡。
三日后的黄昏,赵令渊蹲在自家小院中,有一搭没一搭地撒着粟米,喂那几只咕咕叫的芦花鸡。
兰澈踏着夕阳余晖而来,手中捧着一卷明黄圣旨。苏砚青戴罪立功,流放岭南;张怀民官复原职,另加封赏;兰家沉冤得雪,重掌茶焙局。
“还有你的。”她递过一卷沉甸甸的金字匾额,嘴角微弯,“官家亲笔——‘天下第一闲人’。”
赵令渊接过来掂了掂,竟随手将其垫在了鸡窝漏风处:“大小刚合适,正好挡风。”
忽闻门外马蹄声疾,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高擎一封火漆密信飞身下马:“辽国使团八百里加急国书!指名请赵公子亲启!”
赵令渊拆开,国书上仅有一行契丹文:
“茶种虽失,茶道永存。三年后,茶战再续。”
他览毕一笑,提笔蘸墨,于信纸背面龙飞凤舞写下回言:
“随时恭候。记得带够银子,我的茶,很贵。”
是夜,月华如水,倾泻满院。两人对坐石桌两旁,静品新沏的蒙顶甘露。
兰澈忽然放下茶盏,轻声问:“你是从何时起,知晓苏砚青是卧底?”
“从他‘不小心’摔碎那只毒茶盏开始。”赵令渊转着手中越窑青瓷杯,目光悠远,“演技过于完美,反倒露了痕迹。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。”
“那张怀民张大人呢?”
“他啊……”赵令渊抬眸,望向皇城方向,意味深长地笑了笑,“才是那位真正在幕后,执棋布局之人。”
翌日早朝,张怀民果然献上自蔡京密室中搜出的密信若干。其中竟有辽国皇族与三钱局签定的契约原件,条款详备,钤印分明!
官家大喜过望,欲重重犒赏。
张怀民却伏地恳辞:“臣别无所求,唯愿乞骸骨归隐林泉,并与赵令渊公子合伙,于汴京开一间小小茶楼,足矣。”
满朝文武哗然。
三个月后,“闲人茶楼”于汴京最繁华的御街东侧悄然开张。
赵令渊任掌柜,笑迎八方客;张怀民搬了把算盘坐镇柜后,俨然大账房;兰澈则领着一班巧手茶博士,专司茶艺烹点。就连流放途中的苏砚青,也竟辗转捎来一封贺信并一包岭南野茶。
开张那日,官家微服私访,饮罢一盏“雪浪琼涛”,闭目良久,方叹息道:“此茶清韵悠长,几非人间滋味。”
赵令渊布巾搭肩,笑吟吟凑近:“陛下若喜欢,常来便是——记得付现钱,小本经营,赊欠免谈。”
是夜,更深人静,张怀民于后院煮水瀹茶,寻到正对月独酌的赵令渊。
“你可知,老夫为何选中你,倾力相助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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