帐篷内,一时间只剩下林微略显急促的呼吸声。
沈砚之讲述的声音已经停下,他深邃的目光落在林微脸上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,像是在等待一场审判。他知道,自己刚刚投下了一连串足以颠覆世界观的炸弹。
林微靠坐在软枕上,原本就苍白的脸,在消化这些信息的过程中,更是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,唯有那双眼睛,睁得极大,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。
寂静在蔓延。
她需要时间。
太多、太沉重、太不可思议的信息,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的认知壁垒。
父亲……林语枫……可能还活着?
这个念头本身,就足以让她心脏痉挛,鼻腔发酸。那个在记忆中永远停留在温柔微笑和实验室白大褂形象的父亲,那个她曾以为早已在多年前那场“意外”中化为灰烬的父亲,竟然可能以某种她无法理解的形式,存在于某个时空的夹缝之中?
这不再是单纯的追查真相,为母报仇,而是……而是有了一个活生生的、可追寻的目标!
希望,如同最顽强的藤蔓,瞬间缠绕住她因失去力量而有些空洞的心脏,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难以言喻的酸胀。
然而,紧随其后的,是更庞大的信息洪流。
「时空疤痕」……千年前大能交战击穿的时空创伤,至今仍在吞噬生机……她之前修复的,不过是这巨大创伤微不足道的边缘?
「守护者之力」……沈砚之竟然也觉醒了她认知范畴之外的力量?是为了守护她而激发的血脉?银色的、由意志凝聚的屏障……她下意识地看向沈砚之的手,那双手曾经执掌商业帝国,翻云覆雨,如今却可能蕴含着能与她司命之力共鸣的奇异能量?
还有「守岛人」……那位预知他们到来、给予试炼的白发老妪,她又是何等存在?是敌是友?是历史的见证者,还是另一个棋手?
以及……「时间起点」……所有疤痕的源头,父亲可能所在之地……那竟然不是一个物理坐标,而是一个需要特定能量和时刻开启的「意识概念」?
这一切,远远超出了一个都市异能、商战复仇故事的框架,将她拖入了一个更加宏大、更加宿命、也更加危险的漩涡。
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一台过载的计算机,CPU发烫,几乎要冒出青烟,每一个神经元都在尖叫着处理这些匪夷所思的信息。
看着她瞳孔地震,嘴唇微张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的模样,沈砚之心头一紧。他伸出手,轻轻覆上她冰凉的手背,试图传递一些温暖和稳定。
「微微,」他的声音低沉而缓,带着抚慰的力量,「我知道这很难一下子接受。你可以慢慢消化,有任何疑问,随时问我。」
手背上传来的温热触感,像是一个锚点,将林微几乎要飘散的神智稍稍拉回。她反手用力抓住他的手指,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,仿佛这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实物。
「你……你说的都是真的?」她的声音干涩,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,「父亲他……真的还有可能……活着?在那个‘时间起点’?」
「根据守岛人展示的影像,以及我们后续的分析,可能性极高。」沈砚之肯定地回答,回握住她冰冷的手,「岳父大人当年很可能并非死于简单的实验事故,而是为了阻止更可怕的灾难,主动选择了成为稳定时空的‘锚点’,被困在了那里。月夫人想要掌控的,或许就是取代他,获得那份权限。」
「锚点……」林微喃喃重复着这个词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。成为锚点,意味着永恒的孤独?无尽的禁锢?父亲这些年,是如何熬过来的?
「那‘守护者之力’……」她抬起眼,目光落在沈砚之身上,带着探究和一丝茫然,「是你……在岛上试炼时觉醒的?」
「嗯。」沈砚之没有回避,他抬起另一只手,心念微动。只见他掌心之上,空气微微扭曲,一层极其淡薄、近乎透明,却隐约流淌着银色光华的屏障悄然浮现,范围很小,只堪堪覆盖住他的手掌,但散发出的气息却坚韧而纯粹。
「守岛人称之为‘守护者’血脉,与你的‘司命’之力相辅相成。它源于意志,化于信念。」他解释道,「当时为了修复岛屿的时空疤痕,也为了能带你找到生机,我必须通过试炼。这力量,目前还很微弱,但确实存在。」
林微怔怔地看着那层微光。她失去了感应药庐的能力,却无法否认眼前这超自然景象的真实性。世界,果然比她想象的更加广阔,也更加……不可思议。
「所以,我们接下来,是要去集齐修复所有时空疤痕的能量,然后……打开那个‘时间起点’的大门,去把父亲……救出来?」她努力梳理着逻辑,试图将这些碎片拼凑成一个可行的目标。
「是,也不是。」沈砚之收起掌心的微光,神色凝重,「修复疤痕,汇集能量,是开启‘时间起点’的必要条件。但我们的最终目的,是阻止月夫人。她必然也会觊觎‘时间起点’的力量,我们必须在她之前,或者在她行动时,阻止她的阴谋。救出岳父,是我们的心愿,也是挫败月夫人的关键一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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