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风再次醒来时,发现自己已回到了听竹轩的静室之中。
周身如同被碾碎后又勉强拼接起来,无处不痛,经脉中空空荡荡,神识更是枯竭到近乎干涸,稍微一动念头,便传来针扎般的刺痛。秩序晶石悬浮在元婴旁,光芒黯淡,表面那道细微的裂痕似乎又扩大了一丝,显然损耗巨大。
然而,与这沉重伤势形成鲜明对比的,是他内心深处难以言喻的振奋与充盈。
那次短暂的、以身为“镜”的接触,虽然凶险万分,却让他真正触及到了天枢星生命本源(祖气)的边缘,亲身感受了生机与寂灭在极致碰撞下产生的玄妙“涟漪”。那种体验,远超任何典籍的记载或闭门造车的苦修,是对大道规则最直接、最深刻的体悟。
他挣扎着想要坐起,一只微凉而柔软的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。
“别动,你神魂透支,需静养。”苏清月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,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关切。她坐在榻边,脸色同样有些苍白,显然之前为他护法并带回此地,也消耗不小。
“我昏迷了多久?”林风声音沙哑地问道。
“三日。”苏清月递过一碗温热的、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青色灵液,“木离长老每日都派人送来‘万载青木髓’,此物对修复神魂与肉身损伤有奇效。”
林风接过,一饮而尽。一股温和却磅礴的生机瞬间流遍四肢百骸,滋养着干涸的经脉与受损的脏腑,连带着刺痛的神识都舒缓了许多。这万载青木髓,放在地球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圣药,青霖仙朝这次倒是大方。
“外面情况如何?”林风更关心祖木林海之行的后续影响。
苏清月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彩:“动静很大。我们被木影宗老亲自送回来后,整个皇朝的灵气波动持续紊乱了整整一日才渐渐平复。木离长老前来探视时,虽未明说,但态度比之前更加……恭敬。据木青玄私下透露,仙朝高层似乎召开了一次紧急宗老会。”
林风微微颔首。这在他的预料之中。他那一“石子”,虽未彻底唤醒祖气,但确确实实让其产生了“涟漪”与“心跳”,这足以证明他的理论和方法的可行性。对于困守万载的青霖仙朝而言,这不啻于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缕曙光。
“我们需要时间消化这次的收获,并修复伤势和星槎。”林风沉声道,“在我恢复之前,暂时不宜再进行第二次尝试。”
贪多嚼不烂,而且下一次尝试,必须准备得更加充分,对寂灭道纹的掌控也需更进一步。
接下来的日子,林风与苏清月进入了深度的闭关状态。
听竹轩外的守卫明显增加了,但与其说是监视,不如说是一种最高级别的保护。木离长老几乎有求必应,各种珍贵的疗伤丹药、滋养神魂的奇物、乃至修复星槎所需的偏门材料,都源源不断地送来。
林风首先全力修复自身。在万载青木髓和海量资源的支持下,他的伤势恢复得极快。更重要的是,他不断在脑海中复盘、推演那次与祖气接触的每一个细节,体悟那生灭交织的“涟漪”中蕴含的道韵。
他发现,自己对秩序之力的理解更加深刻了。秩序,并非僵化的条框,而是在极端对立中维持动态平衡的“尺”与“规”。同时,他对寂灭道纹也不再是单纯的敬畏与隔离,开始尝试以秩序之力为框架,去更加精细地引导、剖析其一丝一毫的变化,领悟其作为“终结”与“轮回起点”的双重意义。
他的修为,在伤势痊愈的同时,竟水到渠成地突破到了元婴中期!而且根基无比稳固,元婴更加凝实,怀抱的秩序晶石也似乎被淬炼得更加纯粹,那道裂痕在磅礴生机的滋养下,竟有了一丝弥合的迹象。
苏清月同样获益匪浅。她虽未直接参与核心的“为镜”过程,但近距离感受那生灭碰撞的宏大景象,以及林风秩序之力调和阴阳的玄妙,让她对自身冰凰之力的“生”的一面(极寒中的生机守护)有了新的领悟。她的修为也更加精进,距离金丹后期巅峰仅一步之遥。
在此期间,木离长老又来过几次,言语间更加客气,甚至带着一丝请教之意,旁敲侧击地询问林风对下一次尝试的设想,以及是否需要仙朝提供何种协助。林风皆以需要稳固境界、加深感悟为由,暂时搪塞过去。
他知道,仙朝高层此刻的心情定然是急切而又矛盾的。他们既渴望林风能尽快再次出手,推动祖气复苏,又担心他掌控不住那危险的寂灭之力,酿成大祸。这种微妙的平衡,正是林风目前所需要的。
这一日,林风正在静室内,尝试将一丝对生灭“涟漪”的感悟,融入青莲星槎的修复阵纹之中,试图提升其“青莲定墟阵”的效能。
忽然,他心神一动,感应到院外来了两位“不速之客”。
除了熟悉的木离长老,另一股气息渊深如海,带着一种天然的威严,正是三位宗老之一的——木煌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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