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司年会的下半场,酒过三巡,酒店宴会厅里的热闹像被泼了热油的火堆,烧得愈发旺盛。
水晶灯的暖光透过彩色气球,在铺着红桌布的圆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桌上的糖醋排骨还冒着袅袅热气,琥珀色的酱汁裹着肉香,混着同事们杯盏碰撞的脆响、此起彼伏的笑声,还有角落里咖啡机飘来的焦香,在空气里揉成了年末独有的烟火气。
小张抱着刚抽到的智能手环,手环屏幕亮着,显示“今日步数:863”,他却顾不上看,踩着椅子扶手站上去,一手举着手机录像,一手挥舞着塑料手环,嗓门比平时大了三分:“别光埋头吃啊!酒喝了,奖抽了,谁来露一手?唱歌跑调没事,跳舞顺拐也行,咱们主打一个‘快乐就完事儿’!就算演段小品也行,我给你当配角!”
行政部的小徐举着半杯橙汁跟着起哄,杯底的冰块撞出“叮当”的脆响,她踮着脚扫视全场,目光像探照灯似的,最后精准锁定在角落的林晚身上:“晚姐!你平时安安静静的,一看就是‘扫地僧’级别的!来一个呗!我们都给你鼓掌,掌声不够热烈,我再喊行政部的姐妹一起拍!”
林晚刚咬了一口桂花糕,软糯的糖霜粘在嘴角,甜得发腻,闻言赶紧摆手,嘴里的糕点还没咽下去,说话都带着点含糊:“我不行,我真没才艺——平时除了敲键盘改方案,就是回家喂那盆绿萝,连歌都唱不准。上次团建KTV,我唱《小星星》都能跑调到《生日快乐》,被小张笑了半个月!”
可同事们的热情根本挡不住。小张“咚”地从椅子上跳下来,跑过来拽她的胳膊,力道大得差点把林晚手里的玻璃杯碰倒,半杯温水洒在红桌布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:“晚姐别谦虚!就算随便挥挥胳膊、扭扭腰都行!再说李总还在这儿呢,表演得好说不定有‘惊喜奖金’,够你买一周的早餐,天天吃你最爱的肉包!”
李总也放下手里的青花瓷酒杯,杯沿还沾着点红酒渍,他脸上带着点酒意的红晕,笑着附和:“小林啊,露一手助助兴,别紧张。要是表演得好,我让行政部加个‘最佳才艺奖’,奖金两百块,够你买两杯全糖珍珠奶茶,加双倍珍珠都行!”
这话一出,台下的同事们彻底沸腾了,拍着手喊“晚姐上”“晚姐加油”,连技术部平时不爱说话的老张都推了推眼镜,跟着点头。
盛情难却,林晚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,指尖不自觉攥紧了浅蓝色毛衣的衣角——她在修仙界最熟练的就是剑术,从基础的“流云剑”到进阶的“落星式”,闭着眼睛都能舞得行云流水,剑风带起的灵力能劈开林间的晨雾。
可凡俗世界的唱歌、跳舞,她是一窍不通,连幼儿园学的《两只老虎》都记不全歌词,上次跟着同事学跳广场舞,还顺拐得让教练哭笑不得。
犹豫了半天,林晚才像做了重大决定似的,声音小得像蚊子叫:“我……我会点剑法,就是不知道算不算才艺,也不知道怎么在台上表演——没有真剑,只有……只有道具的话,会不会很奇怪?”
“剑法?”
小张眼睛瞬间亮了,比抽到平板电脑时还兴奋,拍着桌子喊得整个宴会厅都能听见:“太好了!我们有道具!上次团建搞‘武侠主题’,还剩了把塑料剑在后台,我去给你拿!”
说着,他一溜烟跑向后台,白色运动鞋踩在地板上“哒哒”响,没两分钟就举着一把塑料长剑跑回来——剑身是乳白色的,摸起来软乎乎的,像硬塑料玩具,用力捏还能轻微变形;
剑柄缠着红色绸带,绸带末端坠着个银色小铃铛,一晃就“叮铃”响,连剑鞘上都印着仿古的云纹,边缘还描了圈金线,做得有模有样,乍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。
林晚接过塑料剑,指尖刚触到缠着绸带的剑柄,口袋里的莲花玉佩突然轻轻发烫,像揣了个刚捂热的暖手宝,热度顺着指尖慢慢往上爬,钻进胳膊的血脉里。
她深吸一口气,握着剑走到舞台中央,心里反复默念:“就随便舞两下,应付过去就行,绝对不能用灵力,绝对不能出岔子,不然明天就要被当成‘危险分子’带去调查了,到时候连解释都解释不清!”
同事们还挺贴心,没让她冷场。小徐赶紧用手机连了宴会厅的音响,找了首古风曲——前奏是清脆的古筝,像山间的溪流声,接着是激昂的鼓点,还混着点刀剑碰撞的“叮叮”声,倒是跟“剑舞”格外搭。
音乐响起的瞬间,林晚握着塑料剑,回忆着修仙界最基础的“流云剑”招,慢慢抬手、转身。
起初动作还很生涩,塑料剑没有灵剑的重量和灵气,舞起来总觉得飘,像握着根空心塑料管,连最简单的“挽剑花”都差点把剑甩出去,还好她反应快,赶紧用另一只手接住。
可随着旋律推进,身体里的灵力像是被音乐唤醒了似的,顺着血脉慢慢流动,不受控制地顺着手臂传到剑柄上,连握着剑的指尖都泛起淡淡的微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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