幽冥地府翠云宫内,厉劫生刚一踏入阴森幽邃之感便扑面而来。宫门前,两尊高大的镇兽石像矗立,周身散发着森冷的气息,石兽双目圆睁,獠牙外露,在昏暗的冥光下,仿若随时会活过来扑咬闯入者。
府邸的大门足有两人多高,由寒铁打造,表面雕刻着繁复的六道轮回图,每一道轮回都栩栩如生,仿佛能看到众生在其中挣扎、轮回。大门两侧,各有一盏琉璃鬼火灯,幽绿的火焰无风自动,摇曳生姿,为这阴森的府邸增添了几分诡谲。
推开大门,踏入府邸内部,宽敞的前庭映入眼帘。前庭的地面由光洁的白玉铺就,在鬼火的映照下,泛着清冷的光。庭院中央,一座巨大的莲花池静静伫立,池中并非清水,而是浓稠如墨的冥河之水,水面上漂浮着点点鬼火,恰似繁星坠落。莲花池中央,一朵巨大的金色莲花缓缓绽放,花瓣上流转着神秘的佛光,与周遭的阴森氛围格格不入,却又莫名和谐。
绕过莲花池,便是府邸的正厅。正厅的大门敞开,门楣上悬挂着一块古朴的匾额,上书“慈悲殿”三个大字,笔锋苍劲有力,透着一股庄严与慈悲。踏入正厅,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尊高大的地藏王金身佛像,佛像周身散发着柔和的金色光芒,慈悲的双眸俯瞰着众生,令人心生敬畏。
“见过地藏王前辈。”厉劫生朝着面前之人拱手作揖。
眼前之人周身烈焰熊熊,橘红色的火舌张牙舞爪,肆意舔舐着他的身躯。
那人有些不解,“天神身份不在贫僧之下,何故如此?”
“西天诸界,在下只敬二人,一为观世音菩萨,二为前辈,故而如此。”
地藏王闻言不作回答,此刻他周身浴火,眉头紧锁,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,瞬间被高温蒸发,可他紧咬下唇,双手合十,口中念念有词,试图抗衡这剧痛。
“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,心不动,人不妄动,不动则不伤,如心动则人妄动,伤其身痛其骨,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。”
厉劫生听出地藏王是以念佛经来点化他,心中烦躁被点燃,“前辈就以佛经抵御这火焰吗?”
“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,色不异空,空不异色。天神只看见贫僧身在地狱中,却未看出贫僧心不在地狱中。”
刹那间,许是积压许久的心魔作祟,厉劫生冷笑一声往火焰中注入灵力。“区区萤火,怎能开悟?”
火势瞬间暴涨,“轰”地一声,窜起数丈高,彻底将地藏王淹没,滚滚浓烟裹挟着炽热,扑面而来。
厉劫生脸色平静目光阴冷,“那就让晚辈看看前辈的佛经能否让前辈色即是空。”
火焰中,地藏王身躯猛地一震,痛苦地闷哼出声,十指不自觉地蜷缩,指关节泛白。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,原本沉稳的诵经声也变得断断续续,被大火的呼啸声轻易吞没。可即便如此,地藏王紧闭双眼,竭力稳住心神,双唇颤抖着,仍顽强地念诵经文。随着每一个字吐出,他周身的金光虽微弱,却执拗地闪烁,试图驱散那汹涌的火焰。
不知过了多久,火焰的灼烧感似乎不再那般强烈,地藏王的呼吸逐渐平稳,紧锁的眉头慢慢松开,原本痛苦扭曲的面容也渐渐恢复平静。他周身的金光愈发耀眼,竟隐隐有将火焰逼退之势。
厉劫生又注入灵力,势要将地藏王的虚伪打破。
“嗡——”一道无形却磅礴的气息以地藏王为中心扩散开来,将厉劫生往后逼退一步。
“有便是没有,没有便是有。痛苦,只有你认为他是痛苦的时候,它才是痛苦。佛曰;此间世上,众生皆苦。还请天神缅怀过去。”
望着安然无恙、周身散发神圣光芒的地藏王,厉劫生杀意升起一把掐起地藏王,手中力气加大掐的地藏王脖颈吱吱作响。而地藏王不作反抗。
随后厉劫生杀意消散,将地藏王放开离去,地藏王望着厉劫生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。
深夜,厉劫生惊醒来,望着寒冰中的自己,那眼中的猩红他如何也抹不去。
二十四年前,在一片被血红色迷雾笼罩的荒原上,死寂得可怕,唯有风声如鬼哭狼嚎般呼啸。荒原的正中央一头巨物很是醒目,饕餮虚弱地瘫倒在地,刚诞下幼崽的它,浑身血迹斑斑,皮毛凌乱不堪,往日威风凛凛的模样早已不复存在。
突然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平静,一群身着奇异服饰、手持寒光利刃的猎手出现了。为首的猎手目光如炬,盯着饕餮,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决绝:“魔君蚩战大人有令,取这贱妇孽障命者,贱妇内丹自取,并获魔泉传承。”话音刚落,猎手们一拥而上,寒光闪烁,利刃纷纷刺向饕餮。
饕餮虽虚弱,但出于本能,它猛地起身,张开血盆大口,发出一声怒吼,试图吓退这些不速之客。然而,它刚生产完,体力严重透支,根本无力招架这一轮又一轮的攻击。
“噗!”一把利刃刺中了饕餮的侧腹,鲜血喷涌而出,饕餮腿一软,再次瘫倒在地。它已无力还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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