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眉峰紧蹙,心底的疑窦如藤蔓疯长,缠绕得他呼吸发紧——“司农为何与东皇交易?”
“这笔看似东皇血亏的买卖,为何他半分迟疑也无?”
“交易的筹码是什么?背后藏着怎样的图谋?”
“若只为保全人族,明明有更妥帖的路径……”
“此次伐人太顺利了,东皇如此固执人族九黎氏、轩辕氏、神农氏竟都不出异声……”
“刻意避而不见,是心虚,还是另有安排?”
“还有鸿钧的推背图也牵扯进来了……”
零碎的念头在脑海中冲撞,像散落在棋盘上的棋子,混乱无章。
他总觉有一处关键被自己忽略,那层窗户纸薄如蝉翼,却始终捅不破。
直到某个瞬间,一道灵光破空而来,将司农、东皇与鸿钧三人骤然串联——辰星月明,是鸿钧布下的引路灯,既让自己在荆棘中蹚出成长之路,更带着他看尽了人间美好,将守护六界的执念深植骨髓。
“东皇是面镜子,照见六界纷争的残酷真相,逼自己看清棋局的全貌。”
“而司农……”厉劫生瞳孔骤缩,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,又骤然沸腾,“他是那只推我入局的手!一步步收紧绳索,让我无路可退,只能深陷这盘死局!”
真相揭开的瞬间,厉劫生心中无半分恨意,只剩翻涌的焦灼。
司农身为棋子,从入局那日起便注定死于局中,可如今他职责已然尽到,他若要死,只能是自寻死路!
司农虽是推他入局的敌人,更是那个一直护着他的九哥!他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——必须找到司农,无论如何,都要救他!
这念头刚落,厉劫生眼中寒光暴涨。不等侍从再开口阻拦,他身影已如鬼魅般欺近,指尖凝起的灵力带着破风之势,只一招便卸了侍从的兵刃。“再拦便死!”
他抬步登阶,每一步都震得白玉阶上的霜花簌簌坠落,鎏金殿门在他掌心轰然碎裂,木屑纷飞间,殿内景象尽收眼底——空旷的大殿中央,供奉着的司农神像眉眼低垂,神情悲悯,案几上摊开的典籍泛着陈旧的墨香,却不见半个人影。
“果然不在!”厉劫生脑中只剩一个念头——司农要寻死,必去凌霄宝殿!
他指尖翻飞,扣住腰间系着的风铃,那是与司战送的传信信物。
灵力注入的刹那,风铃无风自鸣,细碎的声响里藏着急促的密语:“速带众仙赶往凌霄宝殿,拼死求情保九哥!”
话音未落,玄袍已化作一道黑影,朝着九霄之上的凌霄宝殿疾驰而去。
风在耳畔呼啸,云层被他撞得四分五裂,毕生修为催动到极致,衣袂猎猎如燃,连周身的空气都因极速摩擦而泛起灼热的涟漪。
他不敢耽搁分毫,每一秒都可能是司农的死期。
凌霄宝殿的金顶已在视野中浮现,那层层叠叠的琉璃瓦反射着天光,庄严得令人窒息。
可还未踏入殿门,一道悲愤欲绝的怒吼便震得殿宇嗡鸣,穿透云层,直刺耳膜——是司农的声音!
厉劫生心头一沉,顾不上礼法猛地推门而入。
殿内,司农天神身着褪色的朝服,发丝凌乱,往日温润的面容此刻布满血丝,双目赤红地瞪着御座上的帝俊与玉帝,字字泣血:“边境卷宗我字字过目,那些所谓的‘急报’全是假的!真正的传令兵早在司雨境内就被你们灭口,凌霄宝殿上这些,不过是你们伪造的傀儡!”
他抬手直指二主,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,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:“泰山根本没有什么天外入口!后土受伤乃是修行反噬,你们封住九嶷山,就是怕事情败露!你们一心要伐灭人族,却用谎言哄骗于我,让我拿着你们伪造的政令,做了那引狼入室的恶人!”
“八成人族啊——”司农猛地捶胸,一口鲜血喷溅在光洁的金砖上,殷红刺目。
“都因我一时轻信,成了你们野心下的冤魂!我本想保全苍生,却亲手点燃了战火,成了这六界浩劫的罪魁祸首!”
御座上的二主面色阴沉如水,周身的威压几乎要将大殿压垮。
厉劫生看得心惊肉跳,司农这话,无疑是自寻死路!
他不敢多想,身形如箭般窜出,玄色衣袍划破殿内凝滞的空气,厉声喝道:“九哥住嘴!”
厉劫生如离弦之箭般扑到司农身前,双手死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臂膀。
司农的身体滚烫得吓人,每一寸骨骼都在因极致的情绪而震颤,那股熟悉的温润气息,此刻却混杂着血腥与绝望。
厉劫生声音发颤,几乎是贴着他耳畔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哀求:“九哥,你别说了……现在止住,我……我还能保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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