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公斤。
沈蔷薇垂眸盯着脚踝上冰冷的金属环。羊皮内衬隔绝了摩擦的剧痛,但每走一步,沉重的锁链拖曳过地面的钝响都像在抽打她的神经。
厉战沉默地跟在三步之后。黑色作战服包裹着贲张的肌肉,腰间枪套的轮廓在晨光中若隐若现。他的视线如同实体,钉在她脆弱的脚踝上。
“陆沉夜的狗?”沈蔷薇停在旋转楼梯口,指尖划过冰凉的黄铜扶手,“他让你盯紧我,还是……”她突然回身,锁链哗啦绞紧,“找机会杀了我?”
厉战的目光掠过她脖颈未愈的咬伤,声音毫无波澜:“我的命是您的。”
“是吗?”她轻笑,高跟鞋尖猝然踢向他的膝骨!
男人纹丝不动。
反作用力震得沈蔷薇脚腕生疼,锁链哗然作响。她踉跄扶住栏杆,抬头却撞进厉战深潭般的眼底——没有愤怒,没有轻蔑,只有一片死寂的服从。
“无趣。”她敛了笑,转身时裙摆拂过台阶,像一朵被铁链捆缚的黑色鸢尾。
顾氏医疗中心顶层,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呛人。
韩墨将最后一支药剂推入静脉,病床上的老人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。顾瑾年站在观测玻璃后,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。
“老爷子的毒,解干净了?”他问得随意,指尖却摩挲着钢笔末端的微型注射器。
“肝肾功能衰竭是不可逆的。”韩墨摘下橡胶手套,酒精棉擦过指缝,“我能做的只是延缓痛苦。”
钢笔突然被递到他面前。
“试试新到的蓝山?”顾瑾年微笑,“笔杆是恒温杯。”
韩墨的视线在钢笔末端停留半秒。那是顾家审讯叛徒的惯用伎俩——笔杆藏毒针,咖啡掺吐真剂。
“抱歉,”他推开笔,“刚做完一台八小时手术,咖啡因过量手会抖。”
玻璃门突然被推开。
“哥!”顾雪柔裹着一身迪奥高定香水味冲进来,将平板怼到顾瑾年眼前,“你看!陆沉夜那个疯子!”
屏幕上,津海财经头条血红标题炸开——
**「陆氏集团天价截胡城东地王!顾氏标书疑遭内部泄露!」**
顾瑾年镜片后的瞳孔缩成针尖。
韩墨垂眸整理器械盘,镊子与金属盘碰撞出清脆的颤音。
陆氏庄园的地下酒窖弥漫着陈年橡木桶的腐朽甜香。
沈蔷薇蜷缩在波斯地毯上,脚踝的锁链栓在巨型酒架铁柱上。月光透过气窗栅栏,切割着她脚背蜿蜒的血痕——是白日里拖行锁链磨破的。
脚步声从螺旋石阶传来。
陆沉夜的身影在昏黄壁灯下拉长,最终笼罩住她。他手里拎着药箱,昂贵的西装裤腿随意屈折,蹲在她面前。
“伸手。”
沈蔷薇将流血的手背藏到身后。
男人眼底戾气一闪,猛地攥住她脚踝扯近!锁链哗啦绷直,磨破的伤口撞上他掌心,她痛得抽气。
“学会自残了?”他捏着酒精棉压上伤口,力道重得像在打磨金属,“可惜,这具身体的所有权在我。”
刺痛让她蜷缩脚趾,冷汗浸透鬓发。
“顾瑾年今天见了韩墨。”陆沉夜突然开口,棉签狠狠碾过她脚踝淤青,“他怀疑有内鬼。”
沈蔷薇呼吸一滞。
“你说……”他沾血的指尖抚过她颤抖的膝窝,“如果我把韩墨是卧底的证据扔给顾瑾年,他会怎么死?”
地窖空气骤然冻结。
“你不能!”她脱口而出。
“求我。”陆沉夜掐住她下颌,逼迫她直视自己,“像上次求我那样。”
月光下,她的瞳孔因恐惧放大。三秒死寂后,她突然仰头吻上他的喉结。
温软的唇贴着搏动的血管,像毒蛇献上致命的甜吻。
“求你……”她含住他凸起的喉结轻咬,声音浸满蜜糖般的颤音,“别动韩墨……”
陆沉夜猛地掐住她后颈拉开距离!
“为了他求我?”他眼底翻涌着比地窖更深的黑暗,“沈蔷薇,你究竟有多少个好哥哥?”
“他救过我的命!”她嘶喊,“在黑市……我快病死的时候……”
“所以呢?”他暴怒地撕开她肩带,露出锁骨下未愈的咬伤,“我给你的烙印不够深?还要让别人的恩情刻进骨头里?!”
染血的纱布被粗暴扯开,酒精直接浇上翻卷的皮肉!
剧痛让沈蔷薇眼前炸开白光,意识涣散前,她听见锁链金属扣弹开的轻响。
脚踝一轻。
陆沉夜扔掉沾血的镣铐,将蜷缩的她打横抱起。
“你……”
“五公斤是惩罚。”他抱着她走上石阶,月光照亮他下颌紧绷的线条,“现在,带你去见真正的‘锁链’。”
玫瑰园在夜色中盛放如血海。
陆沉夜将她放在玻璃花房中央的藤椅上,脚踝被套上新的束缚——
一副极细的铂金脚环,缀着两枚铃铛。金丝绞成的链子另一头,拴在他手腕上。
“这才是你的枷锁。”他抚过她惊愕的眉眼,“从今往后,你的每一步,都只能为我而响。”
夜风吹过,千万朵黑玫瑰在风中俯首。
沈蔷薇低头,看着金链在月光下流淌的冷光。
藤椅旁的矮几上,韩墨的加密手机屏幕无声亮起:
**「顾瑾年已启动‘清道夫’计划。」**
铃铛在她脚踝上发出细碎哀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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