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靖远把最后一根矶竿插入岸边的地插时,江风裹挟着湿冷的雾气扑面而来,像无数根细针扎在脸上。他裹紧了冲锋衣,转头看向身后的刘梅梅,她正蹲在防潮垫上整理鱼饵,手电筒的光束在她指间跳跃,照亮了她鼻尖上凝结的细小水珠。
“这儿的水够深,听说藏着大家伙。”肖靖远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发飘,他特意选了这个叫“鬼湾”的河段,一来是避开下游水库的热闹人群,二来是听老钓友说,这里的鲶鱼能长到几十斤重。只是每次提到“鬼湾”,钓友们的眼神总有些古怪,只说“每年今天前后别单独来”,具体原因却含糊其辞,只推脱是“老辈传下来的规矩”。
刘梅梅抬起头,眉头微蹙:“这里也太偏了,连个路灯都没有。”她的手电筒扫过四周,陡峭的江堤上长满了半人高的蒿草,在夜色中像一群沉默的影子,江面上雾气蒸腾,能见度不足十米,远处的水声显得格外清晰,哗啦啦的浪涛声里,似乎还夹杂着某种若有若无的呜咽。
“钓鱼不就图个清净嘛。”肖靖远笑了笑,打开鱼漂的电子灯,微弱的绿光在水面上形成一个小小的光斑,“再说有我呢,怕什么?”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,晚上九点半,正是鲶鱼觅食的活跃期,而屏幕上的日期,恰好是十月十七——他没留意到,这正是三十年前那艘渡船沉没的日子。
两人各自占据了一个钓位,相距不过五六米。矶竿的线杯被轻轻拉动,鱼线带着轻微的嗡鸣沉入水中,绿色的鱼漂在水面上稳定下来,像一颗悬浮的鬼火。江风越来越大,蒿草发出沙沙的声响,偶尔有不知名的水鸟从水面掠过,发出凄厉的叫声,让刘梅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“你有没有觉得,这里的风有点怪?”刘梅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像是有人在耳边吹气。”
肖靖远正盯着鱼漂,闻言侧过头:“心理作用吧,江边风大很正常。”话虽如此,他还是下意识地环顾了一圈,夜色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,除了他们手中手电筒的光线,再没有其他光亮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气,混杂着泥土和水草的味道,闻起来有些压抑。
就在这时,刘梅梅的鱼漂猛地向下一沉,紧接着快速黑漂!
“有鱼!”她低呼一声,立刻握住鱼竿向上提,鱼竿瞬间弯成了一个夸张的弧度,鱼线被拉得嗡嗡作响,显然水下的鱼分量不轻。
肖靖远连忙放下自己的鱼竿跑过去帮忙:“稳住,别硬拽,慢慢溜!”
两人合力操控着鱼竿,与水下的鱼展开了拉锯战。鱼的力气极大,几次试图冲刺,都被他们死死稳住。江面上浪花翻滚,雾气被搅得四散开来,手电筒的光束中,能看到一道巨大的黑影在水下穿梭。
“这绝对是条大鲶鱼!”肖靖远兴奋地喊道,额头上渗出了汗珠。
足足折腾了十几分钟,那条鱼的力气终于渐渐耗尽。肖靖远小心翼翼地将鱼抄网伸入水中,稳稳地将鱼抄了上来。当鱼被拖到岸边时,两人都愣住了——那确实是一条巨大的鲶鱼,体长足有一米多,通体发黑,腹部却泛着一种诡异的青白色。
但真正让他们感到不安的,是鲶鱼的嘴里和腹部。
在鲶鱼锋利的牙齿间,缠绕着一撮深褐色的毛发,毛发上还粘连着一些暗红色的组织,带着浓烈的血腥味;而它青白色的腹部上,赫然印着一个模糊的小小手掌印,边缘泛着乌紫色,像是被人临死前死死按上去的,寒意顺着那掌印扑面而来。
刘梅梅“啊”的一声后退了两步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:“这……这是什么?”
肖靖远的心脏也狂跳起来,他强作镇定地蹲下身,用树枝小心翼翼地拨弄了一下那撮毛发。毛发粗硬中带着一丝卷曲,像是孩童的头发,而那暗红色的组织,触感黏腻,显然是新鲜的人肉——这绝不是腐烂的动物尸体能有的状态。
“不对劲……”肖靖远的声音有些发颤,他突然想起钓友的告诫,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。
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江堤上方传来,伴随着几道晃动的手电筒光束。很快,三个男人出现在了岸边,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,穿着一件军大衣,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,眼神锐利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。
“你们在这里钓鱼?”中年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,带着一丝警惕。
肖靖远站起身点了点头:“是啊,大哥,我们刚来没多久。”
“赶紧收拾东西离开!”中年男人的语气不容置疑,目光扫过那条鲶鱼时,瞳孔骤然收缩,“今天是十月十七,是她的忌日,每年这时候,她都会出来找孩子!”
刘梅梅忍不住问道:“她是谁?这鱼肚子上的掌印……”
“我叫老陈,是附近渔村的。”中年男人叹了口气,指了指江面,“三十年前的今天,这里的渡船翻了,十五个人全死了,其中有个年轻母亲,抱着三岁的孩子。孩子的尸体一直没找到,她的怨气不散,就困在这鬼湾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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