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砚秋搬进老城区的独居公寓时,正是梅雨季最黏腻的日子。搬家公司的师傅把最后一只纸箱撂在玄关,抹着额头的汗嘟囔:“姑娘,这楼年头久了,晚上可得把门窗锁好。”他眼神瞟向走廊尽头,那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,像濒死之人的呼吸。
林砚秋笑了笑没接话。她是自由插画师,需要安静的环境赶稿,这套顶楼公寓租金低廉,采光又好,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楼道里挥之不去的霉味,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气。她打开窗户通风,潮湿的风卷着雨丝扑进来,窗台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,隐约能看到几道黑色的指痕,像是有人曾趴在这儿眺望过什么。
收拾到深夜,林砚秋才发现客厅墙角有一块奇怪的印记。那是片不规则的焦褐色,边缘模糊,像是被大火灼烧过,又被雨水反复冲刷过。她用湿抹布擦拭,印记却丝毫未减,反而让周围的墙壁洇出更深的水渍,那股焦糊气也浓烈了几分。
“大概是以前住户不小心烧到的吧。”她这样安慰自己,转身继续整理画具。刚把数位板连上电脑,屏幕突然闪了一下,弹出一个未命名的文档。林砚秋皱起眉,这台笔记本是她刚换的,不可能有陌生文件。她点开文档,里面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,像是用烧焦的树枝写的:“火会记得一切。”
窗外的雨更大了,风呜呜地刮着,像是有人在楼道里哭泣。林砚秋打了个寒颤,下意识看向墙角的焦痕,不知是不是错觉,那片褐色的印记似乎比刚才扩大了一点,边缘的纹路竟像是蜷缩的手指。
接下来的几天,怪事接连发生。
每天清晨,林砚秋都会在窗台上发现新的焦痕,有时是一小撮黑色的灰烬,有时是半片烧焦的纸片。纸片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,只能辨认出零星几个字:“热”“疼”“救”。她问过楼下的房东,房东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,听到焦痕时眼神躲闪:“这房子空了好几年,可能是老鼠打翻了什么东西吧。”
可林砚秋分明在某个深夜,听到了轻微的拖拽声。那声音从客厅传来,像是有人拖着沉重的东西在地板上挪动,伴随着细碎的、灼烧般的“滋滋”声。她壮着胆子打开卧室门,客厅里一片漆黑,只有墙角的焦痕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微光。她打开灯,什么都没有,只有地板上多了一道浅浅的黑色拖痕,从焦痕一直延伸到阳台。
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,她的画开始不受控制。原本计划画的田园风光,画纸上总会莫名其妙出现火焰的轮廓;她想画静物,画布角落却会多出一只焦黑的手。有一次,她赶稿到凌晨,迷迷糊糊中感觉数位笔自己在动,等她惊醒时,屏幕上赫然画着一片燃烧的房子,房子里有个蜷缩的人影,而那房子的结构,竟和她现在住的公寓一模一样。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林砚秋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大喊。回应她的,只有窗外的雨声和那股越来越浓的焦糊气。
她开始调查这栋房子的过去。老城区的街坊邻居大多不愿多谈,直到她在街角的杂货铺遇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子。老爷子喝着茶,看着她递过去的公寓照片,长叹一声:“那房子,二十年前烧过一场大火啊。”
老爷子说,二十年前,那套顶楼公寓住着一对年轻夫妻,丈夫叫陈景明,是个木匠,妻子叫苏晚,身体不太好,常年在家。某天深夜,公寓突然起火,火势蔓延得极快,等消防员赶到时,房子已经烧得面目全非。苏晚没能逃出来,被发现时蜷缩在客厅墙角,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未完成的木雕。而陈景明,在大火发生后就失踪了,有人说他葬身火海,也有人说他畏罪潜逃——因为那场火,被判定是人为纵火。
“人为纵火?”林砚秋心头一紧。
“是啊,”老爷子呷了口茶,“当时消防部门在现场找到了煤油的痕迹,而且苏晚的尸体旁边,有个烧焦的打火机,不是陈景明常用的那款。但奇怪的是,现场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,门窗都是从里面锁死的。”
林砚秋忽然想起了墙角的焦痕,想起了画纸上的火焰,想起了那句“火会记得一切”。她回到公寓,蹲在墙角仔细观察那片焦褐色的印记,手指轻轻拂过墙面,忽然摸到一处凹凸不平的地方。她用指甲抠了抠,墙皮脱落,露出里面一块小小的木质嵌板,嵌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,像是日记。
她小心翼翼地把嵌板取下来,上面的字迹已经被烟火熏得发黑,但仍能辨认。那是苏晚的字迹,娟秀而无力:
“景明最近总是很晚回来,身上带着陌生的烟味和焦糊气。他说在赶一个急单,可我总觉得他在瞒着我什么。”
“今天看到他口袋里掉出一个打火机,不是他常用的牌子,上面刻着一朵小小的玉兰花。”
“我身体越来越差,医生说我可能撑不了多久了。景明抱着我说,他会永远陪着我,可他的眼神好奇怪,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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