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砚第一次见到那支白蜡,是在祖宅西厢房的樟木箱底。
箱子是曾祖母留下的遗物,深褐色的樟木被岁月浸得发亮,铜质搭扣上锈迹斑斑,却仍能扣合得严丝合缝。他是三天前接到老宅拆迁通知的,作为杨家仅剩的后人,不得不从市区赶回这座位于城郊的百年宅院。院子早已荒芜,青砖地面爬满青苔,墙角的爬山虎枯死后留下墨黑色的藤蔓,像一道道狰狞的抓痕。西厢房是曾祖母生前的居所,自从她在三十年前那个雷雨夜突然去世后,这房间便被锁了起来,再也没人踏足。
杨砚费力地撬开樟木箱的搭扣,一股混杂着樟脑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。箱内铺着褪色的红绸,上面整整齐齐叠放着几件老式绸缎衣裳,而在衣物中央,静静地躺着一支通体雪白的蜡烛。蜡烛约莫手指粗细,一尺来长,蜡身光滑得看不到半点杂质,顶端的灯芯呈暗红色,像是凝固的血迹。最奇怪的是,这蜡烛没有任何包装,却在密闭的箱子里存放了三十年,依旧没有丝毫融化或变质的迹象,甚至连一点灰尘都没有沾染。
“这是什么?”杨砚拿起蜡烛,只觉得入手微凉,质地坚硬,不像是普通的蜂蜡或石蜡。他翻来覆去地查看,发现蜡身靠近底部的位置,用极细的阴刻手法刻着一行小字,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咒,笔画扭曲缠绕,他一个也不认识。
就在这时,窗外突然刮起一阵阴风,吹得窗棂“吱呀”作响。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,杨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手中的白蜡似乎更凉了,凉得刺骨。他下意识地把蜡烛放回箱子,转身想去关窗户,却瞥见梳妆台上的铜镜里,映出一个模糊的黑影。
那黑影就站在他身后,身形佝偻,像是个年迈的老妇。杨砚猛地回头,身后却空无一人,只有风吹动着窗帘,发出簌簌的声响。他心脏狂跳,安慰自己是眼花了,毕竟这老宅荒废多年,难免让人心里发毛。可当他再次看向铜镜时,那黑影又出现了,这一次,他清楚地看到,黑影的手里,拿着一支和樟木箱里一模一样的白蜡。
“谁?”杨砚大喝一声,抄起墙角的扫帚,小心翼翼地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。衣柜、床底、门后,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查遍了,却什么也没发现。只有那支白蜡,依旧静静地躺在樟木箱里,散发着淡淡的寒气。
当天晚上,杨砚没有离开老宅。他把西厢房的门锁好,搬到了正屋居住。正屋相对明亮,窗户朝向院子,能看到外面的月光。他本想早点休息,可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铜镜里的黑影,还有那支诡异的白蜡。他打开电脑,试图搜索关于古代符咒和特殊蜡烛的信息,却一无所获。
午夜十二点的钟声从远处的教堂传来,杨砚正准备关机睡觉,突然听到西厢房传来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像是门锁被打开了。他心里一紧,老宅的门锁都是老式的,西厢房的门他明明已经锁好了,怎么会突然打开?
杨砚拿起手机,打开手电筒,壮着胆子走出正屋。院子里静得可怕,只有他的脚步声在青砖地上回响。西厢房的门果然开了一条缝,里面黑漆漆的,像是一张张开的巨嘴。他深吸一口气,推开门走了进去。
房间里的景象让他头皮发麻。樟木箱的盖子已经被打开,那支白蜡不见了踪影。而在房间中央的八仙桌上,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黄铜烛台,烛台上,那支白蜡正静静地燃烧着。
烛光很暗,呈诡异的青白色,照得房间里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阴森的色调。更奇怪的是,这蜡烛燃烧时没有任何烟雾,也没有蜡油滴落,仿佛燃烧的不是蜡身,而是某种无形的东西。
杨砚一步步靠近八仙桌,想要吹灭蜡烛,可就在他伸出手的瞬间,烛光突然摇曳了一下,映出墙上出现了一道影子。那影子和他傍晚在铜镜里看到的一模一样,佝偻的身形,手里拿着一支白蜡,正慢慢地从墙上走下来。
“曾祖母?”杨砚下意识地喊了一声。他曾见过曾祖母的照片,身形和墙上的影子有几分相似。
影子没有回应,只是一步步向他逼近。青白色的烛光下,影子的轮廓越来越清晰,杨砚看到,那影子的脸凹陷下去,双眼是两个漆黑的空洞,嘴角却向上咧着,像是在笑。更让他恐惧的是,影子手里的白蜡,顶端的灯芯竟然在缓缓变长,而变长的部分,赫然是一缕缕黑色的头发。
杨砚吓得转身就跑,可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,动弹不得。他眼睁睁地看着影子走到自己面前,伸出枯瘦的手,手里的白蜡缓缓靠近他的头顶。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头顶传来,他感觉自己的头发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,正一点点被拉扯着,疼痛难忍。
“鬼拔蜡!是鬼拔蜡!”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里响起,那是曾祖母的声音。
杨砚猛地想起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说过的传说。据说有一种诡异的白蜡,是用死人的头发和骨灰混合制成的,被称为“鬼拔蜡”。这种蜡烛一旦被点燃,就会引来枉死的鬼魂,鬼魂会用蜡烛的灯芯拔走活人的头发,而被拔走头发的人,不出三天就会离奇死亡,死状凄惨,全身的毛发都会脱落干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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