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枫猛地抬头看向母亲,又看向父亲。王娟的眼神平静得可怕,而林国栋与他对视的那一刻,眼中没有否认,只有一种深沉的决绝。那眼神确认了林枫一直以来的恐惧——他的父母正在计划一场危险的复仇。
那一刻,林枫做出了决定。空气中弥漫着红烧肉的浓郁香气,与屋内凝重的气氛形成诡异对比。他看着父母花白的头发和眼角的皱纹,想起孙铭那张永远定格的笑脸,想起他妈妈那双燃烧着痛苦与决心的眼睛。
如果他不能阻止父母走上这条不归路——而内心深处,他并不认为他们有错——那么他至少要保护他们不被发现。作为一名即将入职的医生,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人体的脆弱和生命的珍贵,但也正因如此,他更理解失去至亲的痛苦是何等摧心剖肝。
法律已经失败了,证据被掩盖,真相被埋葬。在这个失去平衡的天平上,当正义无法通过正当途径伸张时,或许只有以血还血才能重新获得平衡。
夜深了,戚雨和林枫都无法入睡。一个在电脑前追踪着线索,另一个在房间里思考着如何保护家人。他们不知道的是,他们的平行线正在悄然靠近,即将在一个命运的交叉点相遇。
城市的夜空下,真相如同被埋藏的种子,正在黑暗中悄然发芽,等待破土而出的那一天。
戚雨的意识是被一阵冰冷的触感拽入梦境的。
没有缓冲,没有模糊地带,她瞬间就站在了一扇厚重的、镶嵌着黄铜把手的双开木门前。
门内传来一种被墙壁闷住的、巨大的喧嚣声,像是几百人同时在低声交谈、大笑、碰杯,汇成一股令人头晕目眩的声浪。
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气味——昂贵雪茄的辛辣、女士香水的甜腻、烤牛肉和黄油龙虾的浓郁香气,但在这所有之上,像一条污浊的暗流,隐隐漂浮着一丝…一丝极其微弱,却让她胃部猛地抽搐的焦糊味。
这味道刺鼻而熟悉,瞬间将她拉回之前梦境的火灾现场,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。
她低头,发现自己穿着一套不合身的黑色侍者制服,布料粗糙,肩膀处有些紧绷。
手中托着一个沉甸甸的抛光银盘,冰冷的金属感透过薄薄的白手套渗入她的皮肤。盘子上放着五六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,里面盛着深红色的酒液,晃动着,折射出头顶吊灯破碎而耀眼的光斑,像凝固的血。
“发什么呆!快跟上!”
一个嘶哑、不耐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,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斥责。
戚雨猛地抬头,看到一个四十多岁、面容瘦削严厉的男人。
他穿着笔挺的黑色管家制服,每一颗扣子都一丝不苟,眼神锐利得像鹰,正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扫视着她,仿佛在检查一件出了瑕疵的工具。
“主桌的客人等着呢,赵主席最讨厌等。端稳了,别出岔子,不然有你好看!”他语速很快,每个字都像小石子一样砸过来。
赵主席?赵昌明?
这个名字像一记重锤,敲得戚雨耳膜嗡嗡作响。她的血液似乎瞬间涌向头顶,又猛地退潮,留下四肢冰凉的麻木感。
她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,那混杂的香气和深处那不祥的焦糊味让她喉咙发紧。她僵硬地点了点头,用力托稳那异常沉重的托盘,推开了那扇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的门。
声浪和光线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。
宴会厅大得惊人,极尽奢华。无数水晶吊灯将这里照得亮如白昼,甚至有些刺眼。
男男女女衣着光鲜,妆容精致,每个人都仿佛沉浸在一种节庆般的狂热喜悦中。笑容灿烂,交谈热络,酒杯碰撞声清脆不绝。
然而,戚雨几乎是立刻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协调感。那些笑容似乎过于用力,停留在肌肉层面,并未真正抵达眼底;那些热烈的交谈背后,眼神偶尔会流露出一丝疲惫、漠然,或者急于讨好谁的焦虑。
光线太强了,将一切照得无所遁形,却也投下格外浓重、边缘清晰的阴影,那些阴影藏在厚重的帷幕后、巨大的廊柱下,仿佛蛰伏着什么。空气似乎有些凝滞,香水和食物的气味混合在一起,甜腻得让人发闷。
她小心翼翼地穿过人群,感觉自己像一艘笨拙的小船航行在拥挤而喧嚣的航道。她能感觉到那些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她,带着对服务人员固有的无视,偶尔有一两道评估性的视线,像冰冷的手指划过她的皮肤。她的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,几乎没有声音,但她自己的心跳声却在胸腔里轰鸣,一下,又一下,沉重得可怕。
她很快找到了主桌。它位于宴会厅最深处的一个略高的平台上,仿佛是舞台的中心。
赵昌明果然坐在主位,穿着昂贵的深色西装,雪茄在他指间燃烧,烟雾缭绕。他满面红光,正挥舞着手臂高声谈笑,显得志得意满,掌控全局。
他的脸比电视新闻里看起来更浮肿一些,眼袋明显,但精力旺盛得异乎寻常。副校长紧挨着他坐着,身体微微前倾,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,每一次点头都幅度夸张,仿佛在用全身心表达着赞同和恭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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