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,林枫踏着露水,走向那个他已经半个月未曾踏足的地方——孙铭家的鱼铺。往常这个时候,孙叔应该已经卸下卷帘门,将一筐筐鲜活的鱼虾摆上摊位,李阿姨则会在一旁熟练地刮鳞去内脏,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味和市井的喧嚣。
但今天,鱼铺紧闭着。银灰色的卷帘门严丝合缝地拉着,上面贴着一张打印的A4纸:“家中有事,暂停营业”。
纸张的边缘已经微微卷起,被晨露打湿后又风干,显得格外凄凉。
门口堆积了些未及时清理的广告传单,风吹过,纸片窸窣作响,更添几分萧索。
林枫绕到侧面的小巷,推开那扇熟悉的绿色铁门,进入了孙家所在的住宅区。
楼道里弥漫着老旧建筑特有的潮湿气味,混合着若有若无的香烛味。
李红阿姨开门的速度比往常慢了些,整个人像是缩水了一圈,但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,虽然红肿得厉害,此刻却异常明亮,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内部燃烧。
“小枫来了。”她的声音沙哑,却异常平静,“进来坐吧。”
屋内窗帘半拉着,阳光勉强挤进来,在昏暗的客厅地板上投下几道苍白的光带。正对着门的墙上,孙铭的遗照被端正地挂着——那是他小学毕业时拍的,穿着不合身的西装,笑得腼腆而灿烂。
照片前摆着几盘水果和点心,香炉里插着三柱即将燃尽的香,细烟袅袅。
“阿姨,我爸妈他们...”林枫局促地坐在旧沙发上,不知如何开口。沙发的弹簧发出轻微的呻吟声。
李红给他倒了杯水,水温刚好,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来。
她似乎明白他的担忧,没等他说完便轻声说道:“小枫,有些事情,做了可能会后悔一时,但不做,会后悔一辈子。”她的目光转向墙上孙铭的照片,眼神温柔而坚定,“当一个孩子的生命被当作无关紧要的东西,被那么轻易地抹去时,活着的大人,总得做点什么。不是为了报复,是为了...讨个说法。”
她的用词很谨慎,但林枫能感觉到那平静话语下汹涌的暗流。
离开孙家时,林枫的心情比来时更加沉重。巷口几个老街坊看见他,交头接耳了几句,然后同情地摇摇头。他隐约感觉到两个家庭正在酝酿着什么危险的事情,却不知如何阻止——或者说,他内心深处并不真想阻止。那个官方通报的结论,连他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出漏洞百出。
与此同时,在立县中学的教室里,戚雨正在给高二年级上生物课。
“今天我们要讲的是细胞凋亡。”戚雨站在讲台前,声音平静,但眼底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,“这是一个程序性细胞死亡的过程,与细胞坏死不同,它是受基因调控的...”
她的话突然顿住了。凋亡...死亡...这些词汇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两个葬身火海的孩子。粉笔在她指尖微微颤抖。
“老师,您没事吧?”前排的一个女生关切地问。
戚雨迅速回过神来,强迫自己集中精力:“抱歉。我们继续...”
课堂继续进行,但戚雨的思绪却不时飘远。她注意到教室后排空着的两个座位——那是张东朗曾经坐过的地方。又一个年轻的生命莫名消失,而真相至今未明。
下课铃响起,学生们鱼贯而出。戚雨收拾教案时,班长林小雨犹豫地走过来:“戚老师,您听说三中的事了吗?那两个学生...”
“听说了。”戚雨轻声说,“很令人难过。”
“他们说是意外。”林小雨压低声音,“但我表妹在三中读书,她说那两个人从来不会去杂物间的。”
戚雨的心猛地一跳,但表面仍保持平静:“不要轻信谣言,要相信官方的调查结果。”
话说出口,她自己都觉得讽刺。
午休时间,戚雨没有去教师食堂,而是独自留在办公室。她锁上门,从抽屉最深处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,封面没有任何标记。
里面是她私下收集的所有关于三中火灾案的资料:现场照片、新闻报道、社交媒体截图,还有她根据自己的梦境绘制的时间线和关系图。
她反复比对火灾现场的照片,注意到一个细节:多个起火点的分布规律异常整齐,不像意外失火应有的随机性。作为一个有科学背景的人,她知道这不符合常理。
手机震动了一下,是江牧宇发来的加密信息:“检测报告出来了,灰烬中的化学物质确认是磷酸铵和硫酸铵,常见于防火材料中。但这两种物质在高温下分解可能产生有毒气体。”
戚雨倒吸一口凉气。这解释了为什么两个孩子没能逃出来——他们可能先中了毒!
她迅速回复:“能确定这些物质的来源吗?”
“正在追查,但遇到阻力。上面要求停止调查。”
戚雨握紧手机,指节发白。又是这样!每当调查接近真相,就会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其掐断。
下午的课,戚雨有些心不在焉。讲解生态系统时,她不由自主地提到了“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”和“被掩盖的真相”。学生们面面相觑,觉得今天的戚老师格外不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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