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雨的意识彻底模糊。
视野骤然切换。
熟悉的办公室彻底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昏暗。
戚雨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极其狭窄、封闭的空间里。上下左右都是冰冷、粗糙的金属壁,触手所及,是一片湿滑而黏腻的油污感。
脚下传来令人极度不适的触感——一种微温的、粘稠度极高的液体没过她的脚踝,缓缓蠕动着,包裹着她的皮肤。
这股液体散发出一种极具侵略性的、刺鼻的酸性气味,强烈到几乎让她瞬间失明,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。
而这股酸臭之中,又无比清晰地混合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、新鲜血液特有的铁锈腥气。
咚咚咚…
咚咚咚…
沉闷的、极具压迫感的敲击声毫无征兆地从头顶正上方传来。
那声音巨大无比,每一次敲击都像是直接撞击在她的头盖骨上,震得她耳膜刺痛。
那节奏不紧不慢,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、令人疯狂的戏谑和从容,仿佛敲击者无比享受这过程。
她惊恐万状地抬起头。
头顶极高处,在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昏暗中,只有一点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惨白光线,勉强勾勒出一个圆形的、如同古井井口般的轮廓。
是一个桶口。
她在一个巨大的、冰冷的工业试剂桶里!
桶壁高耸、光滑而无法攀爬,像一个金属铸造的坟墓。
脚下那微温、粘稠、散发着地狱气息的液体,就是曾经溶解了那具无名男尸的强酸和血污的混合物!
这个认知像一道冰冷的电流,瞬间击穿了她的理智。她想放声尖叫,想用尽全身力气呼救,但喉咙的肌肉仿佛被冻僵、被焊死,连最微弱的呜咽都无法挤出。
只有心脏在狭小的胸腔里疯狂地、绝望地撞击着,声音大得淹没了她自己的思维,仿佛下一瞬就要爆裂开来。
咚咚…咚。
那令人窒息的敲击声,戛然而止。
突如其来的死寂,比之前的巨响更加恐怖,每一秒的沉默都像是在拉紧她早已绷断的神经。
然后——
一只手猛地从那个圆形的桶口伸了进来!
那只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,像长时间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,皮肤呈现出一种冷硬的、瓷器般的质感。
它修长,指节分明而匀称,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、干净,甚至透着一种近乎病态的、精心打理过的精致感。
那只苍白优美的手,以一种漫不经心的、近乎优雅的姿态,开始向下洒落什么东西。
鲜红色的小熊形状糖果。
一颗、两颗、三颗……十颗、二十颗、无数颗!
它们如同某种邪恶的、来自异世界的冰雹,纷纷扬扬地、持续不断地从那只手中坠落。
它们掉进她脚下那片粘稠、污浊、散发着强烈酸臭和血腥的液体内,发出“啪嗒”、“噗嗤”的轻微声响。
有的直接沉没,有的则漂浮在那粘稠的液面上,那些鲜艳到刺眼的红色糖体,在微弱的光线下,像一只只缩小版的、充满恶毒诅咒的眼睛,死死地盯着被困在桶底的她。
甜腻到令人窒息的人工香精味,此刻以一种霸道无匹的姿态,疯狂地压过了酸臭和血腥,变得无比浓烈,如同无数条粘稠的丝线,缠绕着她的头颅,试图从她的鼻孔、嘴巴、甚至耳朵眼钻进去,填满她的整个躯体。
她开始干呕,却什么也吐不出来,只有剧烈的痉挛折磨着她的隔膜。
这场甜蜜而恐怖的雨,似乎永无止境。
终于,那只悬停在半空的手停住了。它优雅地悬停在那里,掌心朝下,仿佛刚刚完成了一场艺术表演。
然后,那根苍白修长的食指,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伸了出来。
精准无误地、笔直地指向了因极致恐惧而蜷缩在桶底阴影中的——她。
一个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。
那声音模糊、扭曲、失真严重,又像是从一台严重损坏、信号不良的老旧收音机里发出。它忽远忽近,每一个扭曲的音节都裹挟着一种冰冷的、毫不掩饰的、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意:
“找~到~你~了。”
每一个字,都像是一把冰锥,狠狠凿击在戚雨的灵魂之上。
“呃啊——!”
戚雨猛地从桌面上弹起,额头右侧传来一阵尖锐剧烈的疼痛,眼前金星乱冒——她起身太猛,重重撞在了坚硬的木质桌角上。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胸腔剧烈起伏,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。
是梦。只是一个噩梦。
她拼命告诉自己,一只手死死捂住剧烈跳动的太阳穴,另一只手按压着狂震不止的心口,仿佛不这样做,那颗心脏就会直接从喉咙里跳出来。
电脑屏幕已经进入休眠,一片漆黑的屏幕像一块深色的墓碑,模糊地映照出她此刻惊慌失措、苍白如纸的脸。
一切都和她睡着前一模一样。报告文档还打开着,钢笔放在一旁,挂钟的指针显示着凌晨时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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