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震摸出手机加密通讯软件上,指尖悬在按键上,迟迟没有落下。
他知道,无论磐石做什么选择,他们都将沿着这条布满荆棘的路,继续往前走。
因为这是他们的传承,是刻在骨子里的守护。
手机的屏幕在掌心泛着冷光,像一颗等待点燃的火种,在沉沉的夜色里,蓄势待发。
手机的按键摁下去时,发出轻微的“咔哒”声,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却像道惊雷。
杨震的指腹悬在冰冷的机身上,眼睛死死盯着那片漆黑的屏幕——三秒,五秒,十秒……什么都没有。
没有熟悉的加密信号回传,没有预设的震动提示,只有死一般的沉寂。
他又按了一遍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屏幕依然漆黑,像个吞噬一切的漩涡。
杨震的喉结剧烈滚动着,一股腥甜涌上喉咙。
磐石的通讯器从不关机,哪怕在最危险的境地,也会在回一个短频信号,这是他们约定了的规矩。
“张局……”杨震转过身,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眼眶红得吓人,“他没回。”
张局的手猛地顿在半空,刚要拿起的茶杯“咚”地砸在桌面,热水溅出来,烫红了他的手背也浑然不觉。
张局盯着杨震,沉默了足足半分钟,才缓缓走过去,抬手拍在他的肩上,掌心的温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别自己吓自己。
磐石那小子精得像猴,说不定正躲在哪个角落,没收到信号。”
话虽如此,他眼底的担忧却藏不住。
“现在不是等的时候。”张局抓起桌上的文件袋,塞进杨震怀里,“拿着这个,尽快去省厅找赵厅长,把情况原原本本说清楚。
记住,其他卧底的撤离是头等大事,多回来一个,就多一分希望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压得更低:“还有,立刻让人去保护卧底家属,尤其是渔夫的。
要保护好他的父母跟妹妹!
要是渔夫真的牺牲了,绝不能让他家里人再出事。”
“明白。”杨震的声音里带着哭腔,却用力点头,指尖把文件袋攥得变了形。
他转身往外冲,皮鞋在走廊里踏出的声响,像在跟时间赛跑。
停车场的夜风灌进衣领,带着深秋的凉意。
杨震拉开车门,猛地将文件袋扔到副驾驶,发动引擎的瞬间。
他拿起电话,打了出去,“立刻启动一级保护预案。
定位所有禁毒卧底家属住址,24小时贴身守卫。
任何人不得靠近,重复,任何人不得靠近!”
“收到!”电话另一头传来此起彼伏的应答,却压不住他胸口的闷痛。
警笛被他狠狠按响,尖锐的鸣声刺破夜空。
越野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分局,轮胎摩擦地面的青烟里。
杨震一边猛打方向盘,一边接连拨通电话——给技术科,让他们全力监控江波的通讯。
他想给季洁打电话。
手指悬在拨号键上,终究是收了回来。
他点开微信,找到季洁的对话框,里面还停留在他给她发的那句“注意安全”。
他点开语音记录,里面是前几天的消息!
他放了出来!
杨震把手机架在出风口,反复听着那段语音,紧绷的神经竟奇异地松了些。
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,警笛的尖啸里,他仿佛看见季洁正坐在六组办公室,对着卷宗皱眉,看见她抓着枪套的手稳稳的,眼神锐利如刀。
“等我。”他对着手机低声说,像是在跟季洁保证,又像是在跟自己较劲。
越野车冲过第三个红灯时,省厅的轮廓已经出现在夜色里。
杨震猛打方向盘,车胎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弧线,稳稳停在大门前。
他抓起文件袋,推开车门的瞬间,警笛还在长鸣,像在呐喊,又像在催促。
夜风掀起他的警服下摆,露出腰间的配枪。
杨震抬头望着省厅大楼亮着的灯光,深吸一口气——还有很多事要做,不能倒下。
为了那些还在毒窝里的弟兄,为了电话那头等着他的人,为了这身警服不能丢的尊严。
他攥紧文件袋,大步往里走,背影在警灯的红蓝光影里,挺拔得像棵顶风的树。
河风卷着腥气,像无数根冰冷的针,扎在每个人脸上。
废弃码头的铁皮棚被夜风吹得“哐当”作响,楚砚扶着刘慧出来时,手指在她胳膊上掐出了红印。
他的心慌得厉害,眼皮跳得像要裂开。
“小砚,我总觉得……”刘慧的话没说完,就被络腮胡的吼声打断。
“别磨磨蹭蹭的!”络腮胡叼着烟,军靴踩在木板上发出“咚咚”的响,身后的雇佣兵已经扛起了枪,“快艇到了,再不走就等着被包饺子!”
远处的河面突然亮起一道惨白的光,马达的轰鸣由远及近,像头嗜血的野兽。
楚砚刚要扶母亲往码头边缘走,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芦苇荡里闪过一片黑影——不是一个,是一片!
“有埋伏!”楚砚的声音劈了叉。
几乎在同时,陶非的吼声像炸雷般响起,“重案六组!都给我站住!”
红蓝警灯瞬间刺破夜幕,周志斌举着枪从集装箱后跃出。
王勇带着三组的人封住了码头唯一的退路。
季洁的枪口稳稳架在铁锚上,准星死死咬住络腮胡的脑袋。
“就这点人?”络腮胡嗤笑一声,猛吸了口烟,烟头在黑暗里亮得刺眼,“兄弟们,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狠!”
“我们是市局重案组!”陶非的声音在夜风中格外清晰,“放下武器!”
络腮胡吐掉烟头,非但没怕,反而笑了,伸手拔出腰间的军用匕首:“区区几个刑警,也敢拦老子的路?”
他冲着手下抬了抬下巴,眼神凶狠,“兄弟们,让他们知道厉害!”
“砰!”陶非朝天鸣枪,子弹划破夜空的脆响让空气瞬间凝固,“最后警告,放下武器!”
“呵,朝天放枪算什么本事?”一个雇佣兵扛着猎枪从棚后走出来,枪口故意往周志斌的方向偏了偏,“有能耐冲这儿打!”
话音刚落,“砰”的一声枪响,那雇佣兵惨叫着跪倒在地,左腿汩汩冒血。
季洁握着枪从暗处走出,枪口还冒着烟,眼神冷得像冰,“让你叫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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