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晚风卷着细碎的雨丝,狠只是错觉狠砸在体育馆的玻璃窗上,发出沉闷的噼啪声,像极了刚才比赛最后时刻,对方球员球鞋摩擦地板的声响。大家沉默地走出赛场,湿漉漉的运动鞋踩在走廊的防滑垫上,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水印,很快又被后面的人踩乱。更衣室里的白炽灯亮得刺眼,却驱不散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阴霾,一片死寂像厚重的幕布,将每个人都裹在其中。
没有人说话,只有此起彼伏的叹息声——短促的、压抑的,混着脱球衣时布料摩擦的“窸窣”声响,在空旷的空间里格外清晰。还有人不小心碰掉了储物柜上的护腕,塑料与金属的碰撞声“当啷”一下,瞬间让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,随后又各自恢复原位,仿佛刚才的声响只是错觉。
林砚坐在角落的柜子前,那是她专属的位置,靠着通风口,平时总嫌风太凉,此刻却觉得浑身燥热得难受。她双手紧紧抱着膝盖,将脸埋在臂弯里,又忍不住抬起头,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的瓷砖缝。瓷砖是浅灰色的,被清洁员擦得发亮,却倒映不出她的模样,只映出头顶那盏灯的光晕,晃得她眼睛发酸。
她的球衣还湿淋淋地贴在身上,混杂着汗水和场边溅起的泥水,散发着一股酸涩的味道。汗水顺着脖颈滑下,钻进衣领,又顺着裤腿滴落在地板上,“嗒、嗒”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突兀,每一滴都像砸在每个人的心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,慢慢洇开,又被后来的水滴覆盖。
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,不断回放着比赛中的画面,每一个镜头都清晰得可怕。第一节还剩三分钟,队友在三分线外吸引了两名防守球员,硬生生给她留出了一个无人看管的空位。传球过来的瞬间,她甚至已经想好了进球后的庆祝动作——抬手比出“3”的手势,冲队友咧嘴笑。可当篮球在指尖划出弧线时,她分明感觉到手腕微微一偏,原本应该空心入网的球,却“哐当”一声砸在了篮筐边缘,弹了出去,被对方中锋稳稳收下。
还有第三节那个被抢断的传球。当时球队已经落后五分,她急于追分,看到队友在篮下跑出空档,想都没想就直接传了一个低平球。可刚出手就看到对方的后卫像一道闪电般斜插过来,指尖轻轻一碰,篮球就改变了方向,顺着地板滚向对方半场。她拼命去追,球鞋在地板上磨出刺耳的声响,却还是眼睁睁看着对方打了一个快攻,将比分差距拉到了七分。
最让她窒息的,是最后三十秒的防守失误。对方持球进攻,时间所剩无几,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选择投三分,林砚也下意识地站在了三分线外,死死盯着持球的球员。可没想到对方突然一个加速突破,脚步变幻得极快,林砚想转身跟上,却因为脚下沾了点汗水,身体一滑,重重地摔在了地上。她眼睁睁看着对方轻松上篮得分,篮球穿过篮筐的“唰”声,像一把刀子,精准地插进了她的心脏。
每一个画面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,层层叠叠地压在她的胸口,让她喘不过气。她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,想让自己从这种窒息感中挣脱出来,可指尖传来的痛感,却远不及心里的挫败感来得强烈。她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场边观众的反应——从最初的呐喊助威,到后来的沉默,再到最后对方得分时,零星响起的叹息声。那些声音像针一样,扎得她耳膜发疼。
“明明训练时都能做好的……” 坐在旁边的年轻球员小宇突然小声嘀咕了一句,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,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他的柜子就在林砚旁边,平时训练结束后,总爱拉着林砚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,说自己的偶像,说自己的目标,眼睛里总是闪着光。
可现在,他的光灭了。小宇刚满十七岁,是球队里最年轻的球员,也是今年夏天才从青年队升上来的。这场比赛是他第一次代表球队首发,教练在赛前特意拍着他的肩膀说:“别怕,就像平时训练一样打,你的速度是优势。” 可真到了赛场上,面对满场的观众和对方球员严密的防守,他还是慌了。三次致命失误——两次传球失误,一次运球出界,每一次都让球队错失了追分的机会。
“为什么一到比赛就不行了?” 他又重复了一句,声音比刚才更轻,却带着一种绝望的委屈。话音刚落,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,砸在他放在膝盖上的护膝上,晕开一小片水渍。他赶紧用双手捂着脸,指缝间还是有泪水渗出来,顺着指关节滑下,滴落在地板上。肩膀微微颤抖着,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,在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。
没有人安慰他,不是冷漠,而是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同样的挫败感,自顾不暇。赵磊靠在对面的柜子上,双手插在裤兜里,眉头紧锁成一个“川”字,嘴里不停地念叨着:“要是我刚才那个篮板能抢下来就好了……要是我刚才那个篮板能抢下来就好了……” 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偏执的重复,像是在给自己催眠,又像是在推卸责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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