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室鸦雀无声,三春和湘云锯嘴葫芦一样,低着头玩身上的配饰,一声儿都不出。
不是他们偏袒林玦,而是刚才的事怎么看都是宝玉不占理。
明明就是宝玉先发疯指责人家,结果被反击了两句突然就傻了,这怎么能怪到林表哥身上呢!
王夫人眯着眼一一看过她们的脸,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,随手指了一个丫鬟。
“你,说说刚才都发生什么了?”
好巧不巧,被选中的丫鬟是迎春身边的司棋。
迎春心里漏跳了一拍,下意识伸手去抓司棋的袖子,王夫人瞬间像是看到了肉的鹰隼一样,目光“唰”地钉在那只手上,把迎春看得额头冒出一层冷汗。
她低着头,手在发抖,她向来都是逆来顺受的性子,这时候本来也应该收回手让司棋去说。
但她却莫名的不甘心,咬紧牙鼓足勇气道:“二太太,刚才是宝玉突然发病,不干别人的事。”
“呵。”
王夫人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冷笑,显然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,目光慢慢挪到司棋脸上,声音忽然柔和起来,“你来说,说得清楚,有赏。”
司棋被这暗藏危险的声音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甩开迎春阻拦的手上前一步,老老实实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。
“……就是这些了。”
顶着压力说完最后一个字,司棋后背已经被汗濡湿,两条腿发软,低着头死盯着自己的脚尖,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地底,也好过在这儿煎熬。
王夫人听完就像是没听到似的,不仅没有预料中的暴跳如雷,反而异常的安静,耷拉着阴冷的目光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三春和湘云见状暗暗在心里替林玦捏了一把汗,担心他被王夫人刁难。
气氛凝重时,周瑞家的从外间进来,低声道:“大夫已经看过了,说是心绪波动太大导致,吃两副安神的药便好。”
观察着王夫人的脸色,她斟酌道:“奴才这就让人去煎药?”
王夫人缓缓点头,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,紧接着响起贾母痛心的声音。
“我的宝玉,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倒了?你们平时都是怎么伺候的?”
听起来似乎在训斥袭人。
王夫人回头看了一眼司棋,沉声道:“跟我去老太太面前再把刚才说的重说一遍。”
“这,这,太太……”
司棋都能感受到背后迎春如芒在背的目光,为难的支支吾吾。
王夫人看都没去看迎春,扭过头淡淡道:“说完了,你就来我身边当值,或者你想去什么地方,自己挑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是。”
司棋纠结几秒,最终没扛过利益的诱导,低着头跟着王夫人出去,没敢回头去看迎春。
迎春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,失魂落魄地靠着椅子,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紧,带着无声的不甘的嘶吼。
“二姐姐,别难过。”
探春惜春湘云也不知道能说什么,只能干巴巴地凑过去安慰几句。
迎春抬头勉强笑着摇摇头,很快笑容就垮下去,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外面,贾母听完了来龙去脉,顿时勃然大怒,对鸳鸯怒声道:“去吧林玦黛玉叫来!”
鸳鸯应了一声就要出去,没想到被王夫人拦住了,顿时诧异地看着她。
王夫人露出一个堪称慈祥的笑容,轻描淡写道:“不过是小孩子玩闹几句,老太太何必还叫孩子来训斥。大夫不也说了,喝两副药就好了,没必要兴师动众的,平白伤了和气。”
“……”
贾母都忘了要说什么了,见鬼似的看着她,对鸳鸯抖着声音催促,“快,快去把大夫叫回来给二太太看看,这是气的都说胡话了!”
鸳鸯觑了一眼王夫人的脸色,觉得这不太像是被气傻了,踌躇着要不要去。
王夫人抬手拦住,对贾母无奈道:“老太太,你这是说什么呢,我一个做舅母的,难不成还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吗?”
那当然是不应该,但你是那么宽宏大量的人吗!
贾母腹诽,狐疑地打量王夫人,发现她好像是真心实意说这话时更惊讶了,这人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!
太阳打西边出来了?
贾母想不明白干脆暂且按下不提,虎着脸道:“就算如此,也没问清楚了,鸳鸯,你去把林玦叫来,就不必叫黛玉了。”
这回王夫人没拦,鸳鸯松了口气,连忙去找林玦了。
不一会儿,林玦就赶到,进来先给贾母王夫人行了个晚辈礼,在两人责问之前抢先开口。
“外祖母,舅母,你们可是要问我为何要阻拦黛玉和宝玉亲近。”
贾母涌到嘴里的训斥硬生生噎死,她压根没想问,因为在她心里,已经认定就是林玦故意欺负宝玉。
但林玦都这么说了,她也只好顺势说下去。
而且她其实也很在意这点,毕竟她之前还打算着亲上加亲的主意,想把两个玉儿凑在一起。
“那你就说说,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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