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羽在宫廷中获得的认可与日俱增，但这也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子，激起了层层涟漪。那些盘踞在京城多年的皇商家族，以及与他们勾结的朝中官员，早已将宫廷采办的差事视为自家禁脔，林羽的突然闯入，无疑触动了他们的利益蛋糕。一场无声的较量，在金碧辉煌的宫墙内外悄然展开。
最先发难的是京城老牌皇商——马家。马家世代为宫廷供应瓷器，与内务府的几位总管太监交情深厚。林羽的瓷器行凭借新颖的设计和精湛的工艺，渐渐夺走了马家的不少订单。马家家主马坤是个睚眦必报的人，他暗中联络了几位同样对林羽不满的皇商，又找到了与自己交好的户部侍郎张启，开始策划针对林羽的阴谋。
他们的第一步，是从贡品上做文章。林羽为秋季祭祀准备的一批青瓷礼器，在送抵内务府库房后，被人暗中调换了其中三件——将底部不起眼的地方敲出细微裂痕，再用特殊手法掩饰，不仔细检查根本难以发现。祭祀前一日，内务府总管太监按例查验贡品，这三道裂痕恰好被“发现”。
“大胆林羽！竟敢用残次品糊弄朝廷，贻误祭祀大典，你可知罪？”总管太监拿着有裂痕的青瓷，在朝堂偏殿对着林羽厉声呵斥。周围的太监和官员们窃窃私语，眼神里满是看好戏的意味。
林羽心中一凛，他亲自监督烧制的这批礼器，绝不可能出现裂痕。他上前一步，仔细查看那三件青瓷，手指拂过裂痕处，立刻察觉到异样——裂痕边缘过于整齐，且有被擦拭过的痕迹，显然是人为所致。
“总管大人，此乃有人恶意陷害！”林羽沉声道，“草民的工坊对贡品向来精益求精，每一件都经过三重检验。这裂痕边缘光滑，绝非烧制时的瑕疵，而是被人刻意敲坏后又掩饰痕迹。草民恳请大人彻查库房守卫，定能找出真凶！”
他的声音不大，却字字清晰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总管太监愣了一下，他虽受马家指使，但也不敢真的在祭祀大典前闹出太大动静。正犹豫间，旁边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：“既然林顾问说有冤情，不如就依他所言，查一查便是。祭祀大典关乎国本，若真是有人蓄意破坏，更要严惩不贷。”
说话的是吏部尚书周正，他为人正直，曾因林羽提出的商业规范建议而对其颇有好感。有周尚书出面，总管太监不好再坚持，只得让人去传唤库房守卫。
林羽知道，这只是开始。他暗中给跟随自己入宫的护卫使了个眼色，让其立刻回府，通知苏瑶派人彻查马家近期的动向。同时，他静下心来，配合调查，将工坊的检验记录、工匠名单一一呈上，证明自己的清白。
调查持续了两个时辰，虽然没能直接抓到调换贡品的人，但守卫们供出，昨日马家的管事曾以“探望老友”为名，进入过库房附近。这个线索虽不足以定罪，却也让在场的人心中有了数。总管太监见再查下去可能引火烧身，只得草草收场，让林羽尽快补齐三件礼器，此事暂不追究。
林羽回到府邸时，已是深夜。苏瑶正焦急地等待着，见他平安归来，才松了口气。“马家果然动手了，我们的人查到，马坤昨日傍晚去见过张启侍郎。”苏瑶将打探到的消息告知林羽。
“意料之中。”林羽揉了揉眉心，“他们既然敢在祭祀贡品上动手脚，就绝不会善罢甘休。接下来，我们要加倍小心。”
他连夜让人赶制新的青瓷礼器，同时提笔给周正写了一封信，详述此事的来龙去脉，并附上了马家近年来在瓷器采办中以次充好、虚报价格的一些线索——这些都是他之前为拓展业务时，无意中收集到的信息。
第二日，三件崭新的青瓷礼器准时送到内务府，裂痕之事仿佛从未发生。但林羽知道，马坤和张启绝不会就此收手。果然，几日后，户部突然下文，以“账目不清”为由，暂停了对林羽协助地方规范商业的拨款。这无疑是釜底抽薪，没有银两支持，试点地区的工作将难以为继。
林羽明白，这是张启在报复。他没有急着去户部理论，而是先去了几个试点地区，将自己的私产拿出一部分，暂时填补资金缺口，确保各项工作正常运转。同时，他让人将试点地区推行商业规范后的成效——物价下降的数据、商户纳税的清单、百姓的反馈记录等，一一整理成册。
三日后，林羽带着这些册子，在早朝时拦住了张启。“张侍郎，草民听说户部暂停了拨款，不知我等何处做得不妥？”林羽语气平静，却带着质问的意味。
张启见他当众发难，脸色一沉：“林顾问，户部拨款自有章程，尔等账目混乱，核查不清，暂停拨款有何不妥？”
“账目混乱？”林羽冷笑一声，将手中的册子递上前，“请侍郎过目，这是各试点地区的收支明细，每一笔款项都有商户和百姓的签字画押，何来混乱之说？倒是草民听闻，有人借着核查之名，故意拖延时日，不知是何用意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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